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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就尋思了,反正蒼竹對那個虛靈子頗有意思,請這個女道士來,倒沒什麼不好。這個女道士精通外語,又會醫術,端是個了不起的人才,也難怪皇上也敬重幾分。
雲錦也突然有一個奇怪的念頭,那個虛靈子,若是換下了道袍,當真會是一個絕色美貌的女子。
曉蘭扶著雲錦到外麵走走,但見如今枝頭的桃花已殘,綠葉漸茂,鶯****長。雲錦扶著欄杆,望水裏一望,看著自己形容削瘦,水麵照著一個蒼白美貌的女子影子。雲錦也不由得呆住了,自己什麼時候,居然憔悴成這種模樣。
自己這個病,也不知怎麼才能好。
雲錦搖搖頭,歎了口氣。如今前途茫茫,雲錦心裏更是一片茫然,什麼事情,也都有些索然無味了。
這時候卻有個女人聲音,帶了三分諷刺三分得意,尖尖的說道:“這不是雲錦嗎。”
雲錦本來正在出神,如今回過神來了,抬頭一看,隻見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正娉婷朝自己走過來,豈不是正是花月,當初自己所收留的金奴。隻見花月渾身珠翠,身邊也跟了兩個小丫鬟,正是春風得意,朱唇含笑,和雲錦的失魂落魄截然不同。
聽著花月言語裏的不善,雲錦也是奇異,自己對這個花月,從沒有任何對不住地方。
想當初自己收留了金奴,從來沒有將她當成下人對待,讓金奴穿金戴銀,又好好調教,一洗身上的小家子氣。
而要不是自己將她改名花月,送去給五夫人,又轉送四夫人,花月何曾有如今的風光。
然而雲錦遇著禍事的時候,這花月卻沒有來看雲錦一眼。這也還罷了,如今相遇,花月居然還這般神氣。
雲錦麵色卻不動,柔聲說:“花姨娘,如今好巧,恰恰遇到你了。看你如今打扮,嘖嘖嘖,看起來四叔還寵你得很。”
花月咯咯一笑,眸子裏閃過張揚:“咱也想不到,你當初風風光光的,也有這麼落魄時候。曉蘭,你若是怕趕出衛家,不如在我身邊當丫鬟,我卻不會似你當初一樣,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曉蘭見她如此得勢風光,話語中隱隱帶了奚落,她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兒,更何況如今也不怎麼看得起花月:“花月,當你若不是小姐收留你,何至於有你的今天,想不到你這樣忘恩負義,今日這樣招搖擺弄,又是什麼意思?”
雲錦嗬斥說:“曉蘭你又胡說什麼了,所謂施恩不忘報,咱們就算是花姨娘的恩人,本來也不該在嘴邊提起,否則反而顯得我們小氣了。”
她歎了口氣,體貼的說:“再說花姨娘如今既然隨了四叔,再提起她曾經在咱們院子裏當丫鬟的事情,豈不是讓花姨娘很沒麵子。”
雲錦問都不問花月為什麼不計較自己以前的恩惠,隻因為花月必定會說自己是將他作為棋子,然後一點恩也沒有。花月會計較自己當初本來不欲留她當丫鬟,管著衛陵月沒多看花月一眼。
如今雲錦這樣輕飄飄幾句話,卻叫花月臉頰頓時通紅,卻也並不是羞憤,而是氣惱。
想不到這個時候了,雲錦還這麼伶牙俐齒,而曉蘭更是湊趣說:“小姐說的是,咱們不跟這種人一般計較,做人就是要寬宏大量。”
花月眼珠轉了轉,卻也重新露出了笑容:“當初我還以為曉蘭姐姐這麼盡心的服侍,陵月會先收了你的,曉蘭姐姐怎麼這麼寬宏大量,讓林翠袖後來居上。這種境界,我是學也學不來的。至於少夫人據說要被休了,也不知道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哪一條?”
雲錦淡淡說:“也就不勞花姨娘操心了。”
她臉頰雪白一片,雖然明明不願意在人前露出在意的樣子,也不想讓花月這個小人看了笑話,隻是這心中痛楚的地方被花月說破了,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花月見雲錦這般模樣,心中抑鬱之氣總算出了幾分了,卻也得勢不饒人了。
“我原先還以為陵月公子,是十分知書達理的正人君子,怎麼這麼不知輕重,卻去和林翠袖好了。”
這才是花月最鬱悶的地方,她自認自己姿色不俗,隻是曾經在湘月居的時候,衛陵月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搞得花月信心全無,心中失落。
結果送到了四老爺麵前,這老色鬼一見花月,眼珠子就滴溜溜的轉,好像蒼蠅見到了血一般,眼睛卻舍不得移開了。花月再刻意溫柔幾分,四老爺更墜入他的溫柔鄉,不可自拔了。
老實說勾搭這個四老爺,並不費花月什麼功夫。四爺和四夫人之間並無多少情意,加上四夫人多年管束,讓四老爺生生憋成一個色狼,有美貌的女人投懷送抱,自然是莫大的誘惑,也絕對沒有推拒的必要了。
那衛陵月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為什麼當初自己刻意討好,衛陵月卻不看自己一眼。而那個林翠袖,也未必比自己美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