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點頭道:“正是此時,臣妾認為顧容華去不妥當。”
“為何?”皇帝抬起頭道。
皇後見皇帝坐在禦案後,那個男人,是她名義上的夫,是她的天,果然他隻是像天一樣遠,卻不像夫一樣可以依靠,或許,隻是他已經給別人依靠了。
“回皇上的話,臣妾主持中宮好幾年,這宮中的妹妹是什麼樣的人,臣妾倒是有些譜的,說句僭越的話,臣妾對妹妹們的了解,怕是比皇上還要多一些呢!”
見皇帝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皇後才繼續道:“本來去慈恩寺祈福,是十分必要的事情,皇上恩準,臣妾莫有不肯的,隻是這人選,臣妾不肯認同。去祈福之人,最好能本身帶著一些福氣,若是沒有福氣,也不能帶有殺孽,若是讓佛祖菩薩知道了,反而覺得是衝撞了,到時候影響了大昭的國運,可要如何是好?”
皇帝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中的禦筆,道:“皇後認為何人合適?”
皇後道:“按臣妾說,自然是要選個福氣最大的侍奉佛祖菩薩,大昭才能夠有好運氣,隻是宮中福氣最大的玉妃妹妹有了身子,是不方便的,臣妾想來想去,倒是有一個人十分合適。”
“誰?”皇帝明顯有些不耐煩這樣繞彎子了。
皇後對於皇帝還是畏懼的,急忙道:“秦小儀,臣妾已經打聽過了,秦小儀家中父母姊妹兄弟俱全,是個有福之人,而且,臉圓,有福相,又愛笑,整個人看著都和氣喜慶。”
聽了這句話,皇帝的氣才順了一些,要是這皇後搞一些不著調的事兒,想把懷著身孕的瑾兒弄去寺廟裏誦佛,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這個時候他不怕冒點兒險的。
“可是前麵那道聖旨朕已經下了。”
皇後道:“皇上可以再請一道聖旨,作為補充便是。”
皇帝便招來張興德擬旨,並寫明了,誦佛百日之後便可回宮。隻是這去了,要日日齋戒沐浴焚香,一百多天不能吃肉,而且是冬天,倒也挺為難人的。
皇後倒是想把黎素瑾弄去誦佛,可是她不敢啊,現在她也算是有點眼力見兒的了,皇帝倒是不獨寵著誰,誰要在皇上心裏不一般,那必須有孩子,最好是個皇子,不然還真是無法。隻是想到自己這輩子都難生了,皇後不免又悲從中來。
皇後想了想,到了明年,又是一年要選秀了,到時候又是一批鮮妍嬌嫩的花兒入宮來,自己這樣的老人,又要靠邊站了吧?
皇後心中淒涼,越想越覺得這日子沒了盼頭了。
皇帝的旨意發了出去,一下子涼了兩個人的心,一個是準備幸災樂禍的秦雪蓉,一個是躍躍欲試想要出宮的顧雅茹。
皇帝聖旨下了,哪裏還能夠反抗呢?好在這次去祈福是奉了聖旨的,並不是因為被嫌棄冷落了,說出去也好聽。
但是等到百日之後回來,這宮裏恐怕早就是鬥轉星移不知道到了何時了,自己再要籌劃,又要重頭再來,想到這些,秦雪蓉就欲哭無淚,難道是自己最新的打算被皇上發現了?
顧雅茹是覺得重頭涼到腳,為什麼自己的打算會被皇後攪亂?難道是皇後發現了什麼不成?皇後到底發現了什麼?自己的打算也隻有自己清楚,別人都不知道,按理說,皇後應該是很樂意看到自己出宮的啊,怎麼會攔著?顧雅茹想不通。
黎素瑾對這一係列變故也覺得措手不及,皇後是阻攔了顧雅茹出宮,斷了以退為進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劃,可是這秦雪蓉怎麼就出宮了呢?還真是奇怪。
皇後看著顧雅茹,然後翹起嘴角微微一笑,現在她還在挖顧雅茹的秘密,似乎越挖就越有收獲呢,這個女人,平時藏得挺好,沒想到背地裏還有那麼多陰私。
鄭家,皇後已經派人看管起來了,也查清楚了,這育子丹的事兒,自從鄭晉杭說他複原了之後,其他的鄭家人不是不嫉妒,可是人家是太醫,還是院判,不好得罪,想跟著沾光也不行,鄭家父子已經把所有的功勞都占了,其他的人也就不去想那麼多了,鄭家人倒是老老實實行醫,與這事兒沒有多大的牽扯。
而顧雅茹與鄭太醫的關係,怎麼看怎麼微妙。
鄭太醫家作為杏林世家,與顧家這樣的百年家族當然是世代通好,互相扶持,有時候鄭家的兒郎還能被顧家老爺們稱一句賢侄,而兩家的往來多了,這鄭晉杭又是常往顧家去的,青梅竹馬的事兒就跑不了了,難怪這事兒怎麼看都有問題。
青梅竹馬,總有一些事情可以挖出來的,皇後很是期待,顧雅茹,不管小皇子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皇後是咬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