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玉簫,終於找到了它們的歸宿,太後的心願算是了了吧?!”不理會他說的話,嫦曦獨自站在河畔看著河水發呆,半天才歎出了這麼一句。
“好了,別發呆了,都三個多月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我是怕清遠王等你等得心焦!”
大仇得報的莫離終於換下白衣,月色的映襯下,一身黑衣的他顯得別樣精神。隻見他說完複又湊在她耳邊道:“你沒見這幾日城門處守衛更為森嚴了嗎?若再不回去,隻怕清遠王爺會懸賞緝拿你回府呢!”
“哥哥這麼急著回去,怕是心裏念著一個人吧?”毫不在意他的嘲弄,負手走向上岸邊,望著天空的月亮笑嘻嘻地說道。
“鬼丫頭,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不過為何你遲遲不願回去,清遠王待你一片真情,為了除掉劉賊以身犯險,而你究竟在猶豫什麼?”莫離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終於道出了心中疑惑。
聽他這樣問,嫦曦唇角的笑容霎時僵住了,想起她臨走時大腹偏偏的茗香心裏暗自歎道:“想必他現在應該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中吧?”
忽而又想到當年在別苑初知茗香有孕時的情景,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將她心中對清遠王的濃濃的思念之情衝淡了不少。
“嗯,姑娘一身靈秀,是塊修道的好材料,不如隨貧道我修仙去吧!”不知何時,一名身著道袍、麵容清逸、仙風道骨的老者突然出現她麵前,撚著長長的胡須笑著看向她。
嫦曦詫異地看了看他,又自我打量了一番,明明她一身男裝,這老道竟一眼看出她是位女子,心中不由得一驚,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姑娘先不要拒絕,考慮清楚後就到這洛河邊來找我,貧道隨時恭候,哈哈哈……”月光下,那老道的眼睛閃著炯炯的光芒,說完便長笑一聲飄然而去,直看得他們兄妹二人瞠目結舌。
“別聽那瘋道人胡言亂語,我們還是趕快啟程回京吧!”莫離怔了半晌,走過去拍了拍她肩。
嫦曦輕輕應了一聲,轉身走到樹下,解開韁繩翻身上馬。剛要催馬前行,卻又躊躇著對旁邊的莫離道:“這老道好生奇怪,人都沒影了,我竟然還能聽見他跟我說‘後會有期’呢!”
“哦,我怎麼沒有聽見?瘋道人一個,可不要著了他的道。”莫離聽後疑惑地看著她,隨即嘴角扯出一抹輕蔑的笑容,打馬向前麵去了。
嫦曦定定地想了片刻,果斷地拉起韁繩策馬而去……
轉眼已是生機盎然的陽春三月,午後的陽光溫和地灑在蘊芳居的院內。清遠王一個人悠閑地坐在院內綠藤環繞的天井邊,手裏把玩著一把碧竹簫,時而麵露笑容,時而滿麵愁雲。這時卻見凝香齋的燕兒走了過來,怯生生地向他福了福開口問道:“稟王爺,夫人差奴婢來問,小郡主已近半歲,到現在尚無正名,還請王爺賜個名字。”
“也該回來了,這都三月啦!”隻聽清遠王自顧自地喃喃說道,過了半晌才見他轉頭看著她問:“可是有王妃的消息了?”
燕兒聽他答非所問,暗想他是思人心切,一時胡言亂語,茫然無措地搖了搖頭便躬身而退。
“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返。”,這是嫦曦走後留給他的一句詩,以及她隨身攜帶的碧竹簫。
清遠王捧著竹簫,又低頭看看了腰間她親手為他係上的白玉簫佩,記得當時在石屋她笑著對他說:“從今後我們一定要讓這一對玉佩成雙成對,再不分離!”可是現在她卻離他而去不知所蹤,她到底去了哪裏?這詩中明明說了“倦鳥知返”,而她為何現在還沒有回到他身邊?派人四處打探也未曾得到半點消息,仿若她已從這世間消失一般,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他焦躁不安地胡絲亂想著,這時一陣微風穿庭而過,拂過他手中的碧簫,隨之那簫竟發出“嗚嗚”的聲音,尾部櫻紅的穗子隨風輕輕晃動著……
眼前的一切恍若當年,她以簫抵住他下顎,冰雪純真的烏眸望定了他,隻那一眼,便讓他牽掛一生。這輩子,他們終將會再見的吧?
思及此,他將簫捧至唇邊,但聽簫聲悠遠綿長,恍惚中,他似又見到了當年飛雲亭如梨花般純潔清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