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1 / 3)

“咣”,火紅的長刀呻吟著被它的主人一腳從甬道狹窄的直道踢到了相對寬敞的拐角處,男子張開大嘴笑著一個地滾葫蘆就又將長刀攬入懷中,相比其他三個同伴而言有點矮小結實的身軀像猴子一般靈活,笑起來比碗還大的嘴和富有朝氣的黃色頭發讓人怎麼都無法將他視為危險人物。

“還需要策略嗎?”他將長刀一橫,大聲地吼道:“衝就是了!喔呀!”言罷他就以其敏捷的身手鑽進了對方的人堆裏。

“等等……”迅鳥的手向他跳過去的方向伸著,但她知道,這時對這個綽號“紅猴”的傢夥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算了,衝吧!在這麼個連身子都翻不動的地方什麼作戰計劃都是白搭。”小胡子單手在地上輕輕一撐,十米開外就閃出了金黃色的優美弧光。

“哎……希望這裏邊能有美女——在這種地方作戰太缺美感了!”文書用手擺弄著下巴,似乎一點也不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裏,他把右手環到胸前,綠色的光芒立刻貫滿了手臂,並從手掌中延伸到空氣中,眨眼間一根綠色的棍狀物便出現在他手中,待光芒散去一根手杖便隨著他的人向四周掃去,同時撒出去的還有一片炫爛的綠色光華。迅鳥則是半蹲著眼睛眨也不眨地抬手將一支支短小的駑箭毫無間歇地送進敵方的身體,淡青色的駑箭在甬道的密度直讓三個同伴大叫危險。

在這四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下,前麵幾名衝鋒的敵人很快遭到了重創踉蹌著退了回去,紅猴見其頹勢,立生追擊之意,便大嚷著揮刀前衝,沒想被人一腳從後麵踹了個狗啃泥,氣呼呼地轉過頭來卻不吱聲,原來踢他一腳的正是一臉冷峻的冰美人迅鳥。

“別衝動,不太對勁。你們看。”迅鳥緊盯著敵人退回的前方不遠處,其餘三人一見則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碰上不好惹的主兒了。隻見那幾個全身插滿了駑箭,看起來像刺蝟的敵人已在對方幾個魔法師的治療術下漸漸地將身上的箭都拔去並恢複了元氣,而另幾個被四影使砍到的人也開始活動起他們曾經無法動彈的傷處,更要命的是幾個魔法師還在他們身上加持了魔法,於是,新一輪的戰鬥又將展開,四影使開始認真起來,文書的嘴裏也開始念起來:“說是老鼠就是老鼠,一撥一撥老來!”

還沒發完牢騷,對方便又一次撲了過來……

諾丹將針從瑪利柯家決鬥的小兒子身上順著一定的順序依次取下,又一根根地放回盒子裏,還作秀似的把每一根銀亮的銀針拿在一旁一圈傻瞪著雙眼的人麵前晃幾晃。

“老人家,你們的兒子已經沒事了,剩下的就是心靈上的治療了——這個還需慢慢來。”諾丹微笑著對兩位老人說道,瑪利柯伯爵用手整理了一下胸前端正的貴族標誌,而他的夫人則忙不迭地叫來仆役將小兒子好生抬了出這陰暗血腥的角鬥場,一同坐進了去往府邸的馬車。

“醫生,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我的對你的感激之情——你救活了我的兒子,瑪利柯家族是個知恩圖報的貴族,請你提出要求,我以帝國一等伯爵的身分向光明神啟誓:我一定辦到!”兩鬢斑白的老人雙目誠懇地直視諾丹的黑眼,鄭重地說道,出乎老人的意料,他對麵的年輕人嘴唇輕抿,豎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輕輕晃了晃,用柔和的聲音說道:“老人家,救死扶傷是醫者的天職,醫者需要的僅僅隻是他人的一絲笑意而已,而非實質上的報酬。”說完,他既沒有對五步外的伯爵行禮,也沒有理一旁呆掉的安迪,便徑直朝角鬥場的出口走去,走了幾步後又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突然折了回來,對瑪利柯伯爵及其兒子說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令公子要多吃蔬菜和蛋類,半月內別隨意動彈,多喝水,這樣才能盡快恢複體力。”說完,諾丹又照著方才走過的路走了出去。

“你那套銀針哪來的?”安迪追上來對甩手走得非常瀟灑的諾丹問道:“還有你應該向伯爵行禮!”

“行禮?啊……忘了!”諾丹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著,“尊敬的王爺,請問你所說的那個角鬥場在哪?”

“跟著我就是了。你還沒說你的銀針從哪兒來的!”安迪一臉嚴肅,“這些東西似乎和一種刑具很像。”

“刑具……這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是我祖傳的一套醫療器具。”

“醫療器具?祖傳?會有這樣奇怪的醫術?”安迪一臉不信,諾丹見狀連連搖頭:“尊敬的王爺,這世界上的事物千奇百怪,不知道的事並不等於沒有。”

安迪皺皺眉,在他的記憶中,還沒見過有誰能用針把人紮活的——他隻見過被紮死的,他很想問問諾丹這種獨特的醫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突然想到醫者們通常都很忌諱向外人透露醫術,身為皇族成員他於是很守禮節地閉上了嘴。

而另一邊諾丹幾分鍾前所說的話全是胡扯,這醫術完全是他前生世界種類繽繁的眾多醫術中的一種:人的身體中存在兩種循環,其一是血液循環——可悲的是這個世界的人仍未知血液循環的存在,其二是能量循環——這個循環很早就被這個世界的發現並成為其修煉武技最基礎的依憑,武者將其自身身體的能量轉化為鬥氣進而讓實力大增,而這肉體的能量就是在這個循環係統中依照固定方向流淌著的,武者還可依自身的魔法屬性將自然界的力量收為己用形成帶有魔法特性的鬥氣。諾丹發現這個世界人類的力量循環係統十分明顯,這讓他能在之前如此緊急的情況下救活那個年輕人,如是將這樣的事放到前世,就算給他全套先進的搶救器械也不可能如此快速地化解危機。

“你的那個朋友呢?從剛才起就沒見著他。”突感少了一個人的安迪四處張望著,諾丹則皺緊了眉頭使勁地想著安迪口中的“朋友”是誰,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威廉不見了。

甬道中的綠色光球仍在孤獨地慢慢散著步,好不悠閑,但此刻它的主人並不輕鬆,目標失蹤了,在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消失的方式讓人想起來直打寒顫——竟然如煙霧一般分解在這黑暗中。原本目標處於絕對的劣勢,但現在形勢突然扭轉,同樣藏於黑暗中的殺手不得不開始為自己的性命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