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血濺聖壇(1 / 3)

諾丹走出府邸,王都街道一片燈火通明,似乎宮宴上發生的事還沒有傳入狂歡的人群的耳朵裏,他令府邸的侍從駕來一輛馬車,侍者卻眼巴巴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站在這裏幹什麼?難道你和馬車有心靈感應——你不叫也會自動跑過來?”諾丹對那一臉木然的白衣侍者說道。

“回老爺,大主教閣下大人吩咐小的們:沒有他的允許小的們是不能讓您上馬車或騎馬的,這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白衣的侍者眼都沒眨一下,徐徐回道。

諾丹臉上的焦急表情垮了三分——難怪,從房間到前庭總共五分鍾的路程後邊的兩人竟沒追上來,原來早有預防。正在諾丹考慮是否要用魔法將眼前比他壯上N分的眾侍者製服後,再從馬廄裏將那匹最乖的白馬牽出來時,沙亞卻和威廉從府邸的大門追了出來。

“大主教閣下,您……真及時啊!”話語中帶了一絲泄氣,沙亞的確及時,他再晚到一步,諾丹就準備打人搶馬了——在十分之一毫秒間,他甚至想過就此一去不返。

“去!準備馬車!王都大教堂!”沒想沙亞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與估計反應之間的差距令諾丹稍稍地皺起了眉頭。

“另兩個主教通過魔法傳音讓我和你一同前去大教堂,就在剛才。”沙亞整理著自己的大主教服,眼瞧著馬車駛了過來,就先一步跨了上去。

馬車駛上了官道,漸漸地跑得快了些,三個人坐在馬車裏,無聊地做著瞪人的遊戲。沿路傳來的歡聲笑語不斷在三人的腦中造成一些歡快的幻影——仿佛今晚在皇宮裏發生的事隻是一場夢。諾丹很想看看星空,他逐漸感到目前發生的一切早已遠遠地脫離了他的控製,他需要來自上天的指引,但他知道在得到更詳實的星圖和天文數據前,上天是不會慷慨地提供他任何幫助的。精準的、標有所有這個世界認知下的星座,以頭頂那顆恒星為橢圓心的下屬行星的軌道,以及一切也可能對命運軌跡有著影響力的偏遠星座……等等,由以上所有的一切組成的天球儀,周圍所有人的生辰,各種族用血與靈魂在這片大陸上刻下的曆史,這些所有的全都裝進他的腦中後,他才能夠恢複他的老本行——占卜未來。但是,現在的他別說對他人提起自己最引為傲的老本行,就連尋找相關方麵的資料都得十分謹慎。

在這呆了一星期,恍如已過了數年,短短的七天內,發生的事讓他既感到可笑又無可奈何。前世在他的記憶裏,充滿了鮮血與戰亂,陰謀與背叛,而現世似乎也是遍布荊棘。

諾丹陷入了回憶與沉思中,他的手輕輕撫mo著胸前的水晶球,感受著球體散發的絲絲涼意,自從自己在他人麵前施法之後,他就明白了自身在魔法方麵,特別在水係魔法方麵與他人的不同——試問這片大陸有誰能做到僅用一個音節就代替了長得僅念出就需要十來分鍾的咒語,又有誰能做到心裏想到什麼時,腦中就閃現出相應的咒語,而且不用念出就已在一瞬間施放?還有昨晚諾丹分明記得,在角鬥場時手臂被襲擊者抓傷了,並且那傷口上還有劇毒,但當他從昏迷中醒來時,那傷口竟奇跡般地痊愈了,並且襲擊者也無影無蹤,但他卻清楚地看到堅硬得直泛藍光的黑色地麵上被不知名的物體刮出的一道道白痕,不同於安迪與襲擊者打鬥時留下的形如風襲的刻痕,那明顯是在巨大的旋轉力下斜鑽出的刮痕,並且白痕有一種在出現後又立刻被冷卻的痕跡——難道是水?一個念頭直擊他的心頭,他明白隻有急速旋轉的水才有可能留下那樣的痕跡,並且在短時間內冷凝地上的白痕,況且周圍最多的就是水以及他這個在水裏待了二百多年的人。

雖然大概知道這個值得大書而特書的英勇行為背後真正的勇士就是自己了,但諾丹仍不想告訴他人,告訴他人後隻會讓人去想盡方法地調查他那本不存在的身世,雖然也可能碰上得到皇帝賞識而免去一死的機會,但目前的問題是:他不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一段對於他來說就隻是一片空白,當然,如果不算上那片在他腦中出現的藍色光暈的話。

心裏重重地歎口氣,自由,自由。什麼時候才能自由地去尋找“毛球”的家呢?“毛球”在密林裏過得如何?會不會寂寞?也許真是老了的原因,諾丹開始無限思念起那個水潭裏與己不同種類的孫子“毛球”來。關於毛球的身世之謎諾丹一直都在破解中,但以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程度,這個謎也許還得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困撓著他,雖然他已經將在皇家藏卷樓中借來的珍藏中摳字眼的工作進行了三日有餘,但目前這個謎卻像雪球越滾越大,因為諾丹開始意識到這片大陸有多麼的富饒,生活其中的物種有多麼豐富——並且都沒有詳細的記載,隻是傳說、詩歌和遊記,而這些體裁的事物記載又不免附帶著吟遊詩人們豐富而多彩的想象力……

就在諾丹那異乎尋常的跳躍性思維不斷地在各個空間維度中來回轉圈時,馬車已通過了王都大教堂前的十幾道魔法盤查,停在了那巍峨的建築前那寬闊的廣場裏。兩人下了馬車——為什麼是兩人?當然是某人又不見了。兩人這才看見教堂正門的石階前那一長串排列整齊的各式馬車——全是各個在教堂接受神驗的貴族的馬車。

“大主教閣下,你們為什麼也這麼急地趕到大教堂來?”徒步走上台階,諾丹轉頭問沙亞,不問還好,一問沙亞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剛才在馬車上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你還點頭呢!”沙亞嘴一扁:“難道從剛才起你就沒聽我說?”

諾丹一個激靈,原來剛才在馬車上他隻顧著想自己的事,對沙亞說的話隻是不停點頭稱是,實際上沙亞說了什麼他根本沒聽。

“這個……您再說一遍,我確認一下!”諾丹開始笑起來,笑得十分燦爛。

“哎,算了……在大教堂的二位大主教讓我帶著你過來——那個吉爾家的女孩的身體有點不對勁!”沙亞加快了步伐,三步並兩步地很快來到大教堂那高達十多米,寬約八米的門前。甫一踏入教堂的禮拜堂,諾丹很快便被禮拜堂內恢宏的氣勢所震驚——約四人合抱、色調深沉的九根立柱將禮拜堂那高約數十米的穹頂牢牢地支撐起來,從立柱那雕有三神事紀雕像的底座起每根立柱上都均勻頒著九條垂直向上的筆直刻線,那刻線仿佛是通往天國的引線一直沒入教堂那繪滿以神魔大戰為內容的穹頂彩繪中。最讓人驚訝的是,那粗大的立柱竟沒一絲斷痕或是相互連接的痕跡——九根立柱全是由整塊的石料雕刻而成。此時的禮拜堂已是燈火通明,堂前的坐椅上有小部份已被填滿,其間坐滿了受試的貴族,雖然仍保持著高貴的儀態,但從他們緊攥的雙手及念念有詞的口中能很清楚地看出其緊張的程度。在座席兩旁,一些人跪伏在地,另一些人則站著,但背卻是如蝦一般彎著的——他們是奴隸或仆從,沒有資格與主人同席,他們也許與可佩拉·吉爾擦肩而過,也許低著頭接過吉爾小姐喝過酒的杯子,也許打吉爾小姐的裙擺前跪過——但無論如何,大教堂的人並沒放過任何一個接觸者,盤查之嚴讓諾丹越發感到事態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