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澧字蘭甫,一字蘭浦,自號江南倦客,番禺(今廣州)人。因少時讀書於東廂書塾,晚年自題著作為《東塾讀書記》,故學者尊稱“東塾先生”。
陳澧從小學習舉業,十七歲考取了縣學生。之後幾年頗為得意,先是得到學政翁心存的賞識,以廩貢生薦入粵秀書院肄業;讀了三年便題了優貢,即是由學政與總督、巡撫聯名向朝廷保舉的本省優秀學生。
陳澧於1832年中了舉人。之後入京會試,省城輿論看好,以為他此行大有中一甲而點翰林的希望。誰知道他一出了省境便交了黴運,十三年間考了五次,皆名落孫山。
陳澧並不灰心,又參加六年一輪的舉人“大挑”,以為可選得縣令,不料又考了個二等,隻能做教官。陳澧自謂:“以為不能治民,猶可以教士,天下治亂未有不由土習而起者。”
1849年實援廣東河源縣學訓導,到任便發覺“亂”的不是士而是民,“盜賊遍地”,僅兩個月便請假回家。幸虧跑得快,不然就像河源縣令一樣,“為賊捉去矣”。是年鹹豐帝繼位,例開恩科,陳潭第六次應會試,仍舊落第。
1856年陳澧獲補選知縣,但世道更亂了,太平軍正興,第二次鴉片戰爭即將開戰,他隻好放棄追求了二十年的“百裏侯”,申請改授京官虛銜,得授國子監學錄。
自此以後,陳澧便不再掛念功名,而專心於學術,會通漢宋之學,著述甚豐,廣涉經學、史學、音韻學、文字學、聲律、音樂、地理學、數學、書法及詩詞學等眾多領域,成就卓越,成為晚清嶺南學術最具影響的傑出人物,亦可謂因禍得福也。
道光十四年(1834),陳澧便入讀學海堂,成為學海堂第一屆的專課肄業生。1840年補授為學海堂學長,其後一直任職。1867年,陳澧受聘擔任菊坡精舍的山長,所以菊坡精舍受學海堂的影響最多。
陳澧在《菊坡精舍記》中說:“始議為書院時,以書院多課時文,此當別為課。澧既應聘,請如學海堂法,課以經史文筆。學海堂一歲四課,精舍一歲三十課,可以佐之,吾不自立法也;每課期諸生來聽講,澧既命題而講之,遂講讀書之法,取顧亭林說,大書‘行己有恥,博學於文’二語揭於前軒,吾不自立說也。”可知菊坡精舍在辦學宗旨上是承傳了學海堂的實學宗旨。
陳澧在受盡了二十年的科舉之害後,開始轉為推崇顧炎武,以求在經史中尋找到微言大義,通經方能致用。故在菊坡精舍大力推行實學,主張摒棄當時以科舉為主導的教學方式,認為精舍門人當以學問為重,不是為取超等;士人為學,須於經、史、子、集四科當中,揀選一科與其性情相近的專門來研究,這與學海堂專課肄業生專研一科的情況又相類似。所以無論是在教學宗旨還是教學內容上,菊坡精舍都是效法學海堂的。
菊坡精舍與學海堂有些不同,陳澧在菊坡精舍不但出古文經史題進行考課,還升堂講學,每次聽講者達數十人,既有針對命題的內容,又連帶及讀書之法。因為菊坡精舍是院長製,不同於學海堂的學長製,這樣,菊坡精舍就成了陳潭一人的專門講學之所,陳澧便能夠通過講學,詳細而係統地將自己讀書方法、治學途徑、經驗教訓等傳授給學生,對學生的影響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