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原因的,他開始經常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即而,揮之不去。
一
大學旁邊的小吃街一如既往的人聲鼎沸,劉小誠壓低帽簷,默默地在小吃店裏的桌子前等待。當老板端上兩碗牛肉麵後,他在碗裏放了超多的紅紅的辣椒和綠綠的香菜,然後不顧四周少男少女們的異樣目光,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這是一所聞名全國的重點大學,來這裏上學的人,不是成績太好,就是家底太厚、大有背景。而當劉小誠很快解決完其中一碗牛肉麵後抬起頭時,發現眼前坐了一個白淨如瓷的女生,很明顯這個女生屬於後者。
劉小誠繼續埋頭吃麵,嘴巴裏刺溜刺溜的聲音比剛才還要響亮,他能感覺到她一直都在注視著自己,從他的兩碗牛肉麵被端上來到剛剛他仰頭把辛辣的麵湯一飲而盡。
劉小誠很明白,即便自己玉樹臨風,這副大口吞咽的吃相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但她也不至於用那種看外星人的異樣眼神一直盯著他吧?
他放下碗,抽出了兩張餐巾紙抹了一下嘴唇,目光投放在她纖細的手指上,他注意到她一直捏著筷子在輕描淡寫地攪拌著碗裏的麵條。這個奢侈的富家小姐,要了一份麵卻好像始終沒有吃上幾口,他真的很不屑跟一個浪費糧食的人說話。當然,他其實也是在嫉妒她能在他夢寐以求的大學上學,而他之所以對這所大學垂涎三尺,是因為聽聞該校美女如雲。所以,他故意對著她陰陽怪氣地冷哼了一聲,然後抬腳走人。
而此時,坐在他對麵的她顯然急了,她跟隨劉小誠站起身,對轉身欲走的劉小誠大聲喊道:“喂,同學……”
劉小誠正不爽呢,於是趕緊截住了她的話,搶白道:“怎麼了?公共場所,還不允許人哼哼兩句啊?這是我個人的飯後習慣,請旁人不要對號入座。”
她果然尷尬地站在了原地,不過,僅僅隻是小小地愣了一下便又開了口:“我無意幹涉你的個人習慣,隻是,我剛剛好像看到你的碗裏有一隻小蟲子,我還沒來得及提醒你,你就已經大口吃下去了,我一直很糾結、很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接下來,換成劉小誠呆在原地,騙人的吧?她一定是騙他的吧?對!一定是的!
他略微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地詢問道:“你真的看到了嗎?那,到底是蒼蠅還是蟑螂?”
她很輕鬆地擺了擺手,從包包裏拿出麵巾紙擦了嘴,然後走過來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學,都已經吃進肚子裏了,你也就不要再糾結是什麼品種了吧!”她側身準備走,劉小誠卻堵在了她的麵前,嬉皮笑臉地套近乎,“同學,你是這所大學的吧?我哥也是,說不定,你們還認識。”
“認識或者不認識,你吃進小蟲子的事實都已經無法改變。”她仰著頭,在逆光中他輪廓有致的麵孔似乎給了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劉小誠依舊不依不饒,說:“可是,你能夠確定這個事實嗎?請你一定告訴我好不好?看在也許你有可能認識我哥的麵子上好不好?同學,我覺得你應該心地善良。”
看著眼前的他固執的神情,羅知夏失笑,她發現他真的像夏思澤一樣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也正因為如此,她對他稍微溫柔了一點兒,她朝店門外不遠處的大富豪足浴城輕輕一指,麵不改色地回答他:“我是那裏的,在你的邏輯裏是否還會覺得我應該心慈貌美?那麼,在那裏你又有沒有認識的姐妹?”
當劉小誠轉過頭去看著那豔色風騷的大招牌尋思時,她趕緊趁機快走了幾步,邁出了這個小吃店的門檻。
羅知夏在走出了幾十步後,回頭衝他微笑著,她發現他還好似失落地站在原地,就趕緊又加了幾句:“沒有那麼恐怖吧,也許我看錯了也說不定,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千萬別在意!”其實她並沒有安什麼好心,她知道,越是這麼說越能攪得他心有餘悸,浮想聯翩……
“同學,你真的是在捉弄我的吧?”劉小誠的聲音裏明顯已經有了些哭腔,他終於忍受不住這種心理的煎熬,在心理作用的驅使下,胃裏開始翻江倒海……
他們就這麼隔著一條並不寬闊的馬路對話,隔著來來往往的人流羅知夏的聲音在喧囂中凸顯強烈:“我們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捉弄你?”
他對她最後一次認真地呼喊:“你是真的、真的、真的看到了嗎?”
“指天發誓。”羅知夏高舉著右手豎著三個手指昂首回答,然後她看見他麵色逐步蒼白,她認真地看著他,也看著在他身邊來來往往的像他一樣青春年紀的少男少女們,他們的臉上的表情都好似帶著明亮的光芒,那樣的蓬勃鮮活,那樣的朝氣勃發。這一刻,羅知夏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生硬地抽動了下嘴角,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小的惡作劇並不能使她有所歡愉,反而突然莫名地覺得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