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帶著一幹女眷上前拜見,楚霸寧側側身,讓身後的老嬤嬤上前將老太太揣扶起來,目不斜視,“老夫人無須多禮,應是孫女婿給您行禮方是。”說著,楚霸寧作了一揖。
老太太哪敢受他的禮,連連說不敢不敢,手都不知道往哪邊擺。寧城畢竟不同於京城,一個小地方哪裏見得多少大官,即便自己兒子是丞相,那也是自己兒子,感覺不到官威逼人,隻有這位王爺,可真真是個位高權重的大人啊!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眾人這才坐到正堂說話。
楚霸寧堅持晚輩的身份,和阿難坐到了陸菲容下首的位置,讓老太太這個輩份最高的老人坐在正首的位置上,陸丞相夫婦坐在老太太的下首,丞相夫人身後站著三個未出閣的姑娘,正是阿難的堂妹們,跟著老太太一起從寧城過來的。
陸丞相的二兒子和三兒子也在,正規規矩矩地坐著。陸丞相的大兒子陸少琪已娶妻,現任泉州知府,一家人還在泉州沒有回來。上次阿難成親,陸少琪正好因為一些事情被皇上招回京城,才得以參加阿難的婚禮。等事情辦完了,陸少琪很快便回泉州了,是以現在在丞相府的,便是兩個留在京城任職的兒子。
其間,還有阿難的二伯和一個堂兄兩個小堂弟。陸二伯聽說在寧城做些小買賣,這次來京城是想看看京城的行情,據說想將生意做到京城來。堂哥陸少南是陸二伯的長子,家族中行二,也是他將來的接班人,一起過來考查京城商業。兩個小堂弟分別十歲和十一歲,十一歲的是陸少淩,阿難的大伯家的唯一嫡子,族中排行八,很得老太太的疼愛;十歲的陸少城是陸二伯最小的嫡子,排行十,也同樣是老太太的眼珠子,疼愛若命。
陸二叔帶著兩個兒子和一個侄兒上前給楚霸寧行禮,楚霸寧淡淡地應了聲,便讓他們起了。
接著,陸菲容和阿難讓下人將送給老太太的禮都拿過來,老太太享受孫女的孝心,笑嗬嗬地讓人接過,然後慈愛地關心了下兩人的身體狀況及婚姻狀況,知道陸菲容七月時產下一子,隻是孩子現在太小沒有帶過來,但已經讓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阿難的三姐陸菲雯現在懷孕兩個月了,因為孕事不穩,這次沒有回來,老太太也關心地詢問了一下,丞相夫人一一答了。
最後,是一些小堂弟堂妹們一一拜見,禮完後,眾人又陪著老太太又說了一會兒話,見老太太麵露疲憊,眾人便散去了,說是等待晚宴開始,算是給老太太接風洗塵。
離晚宴時間還有兩個時辰,阿難便帶著楚霸寧一起走回她未出閣前住的地方歇息,邊走邊和楚霸寧介紹。如翠如藍和兩個老嬤嬤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
“王爺,看,這兒有一棵蘋果樹,每年四月時都會開很多蘋果花,可是從來沒有結過果兒,真是奇怪,是不是?”阿難指著院中一株有兩米高的蘋果樹,一臉的高興。回到熟悉的地方,總會讓人心情放鬆,阿難也不例外,比平時說了很多話。
楚霸寧看了看那棵樹葉已經發黃的蘋果樹,發現這種隻是觀賞性的果樹,被匠人做了處理才植進來的,根本不會結果。見小妻子皺著張小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楚霸寧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沒有告訴阿難事情的真相。
阿難住的院落不大,轉了一下就沒了。但阿難喜歡將走過的地方一遍一遍地走著,楚霸寧也不想進房歇息,兩人讓丫環嬤嬤們退到走廊中候著,跟著阿難聽她講院子裏的一草一木的由來。
走到牆邊的一棵樹下,阿難正要說什麼,突然聽到嗤的一聲脆笑聲,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剛巧看到牆的那邊飛過來一條細長的黑影,眼見就要掉在她身上時,腰肢突然被一隻手臂攬住飛速後退幾米。
阿難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來不及多想,隻是驚悚地看著一條青色的小蛇被一把匕首刺中住了七寸釘在她剛才站的地方,蛇身還拚命扭動掙紮著,想將那把匕首甩開。
阿難最怕這種冰冷的軟體動物了,蘋果臉兒嚇得煞白,下意識地揪緊身旁人的衣服。正想說什麼時,突然聽到了一個憤怒的聲音。
“啊!阿難你這個混賬,你殺了我的小青!”
阿難抬頭,看到小堂弟陸少淩正攀爬在牆上,一張可愛的小臉憤怒的瞪著他們。
阿難吃驚地張大嘴,她沒有想到這個小堂弟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丞相府爬牆不說,還敢指著他們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副被長輩寵壞的小霸王模樣。
突然,阿難打了個寒噤,發現空氣變得很冷,這種熟悉的冷意讓她下意識地看向還攬著她腰肢的某位王爺,發現他的表情十分嚴肅,一雙黑得不見底的眼此時深邃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