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閣臣微微笑了笑，心下的心思卻轉過了幾重，他才不信方子瓊方大人和陸金凡是什麼至交好友呢，如若當真交情甚篤，陸金凡納妾怎麼會不請他來？不過，聽這位知府大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為這位陸大人主持公道。依著上個案子來看，這位知府大人可不是什麼明察秋毫的主兒，也就是說，京辭——
笑容在臉上擴散開來，章閣臣慢悠悠地開口：“方大人方才說，陸員外生前與大人是至交，此話，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
“下官並未發現陸員外的屍體，方大人緣何能斷定此人已死呢？”
方子瓊瞟了一眼邊上站著的陸府管家陸興，“是方才有人來找本官，說是陸員外出了事情，所以，本官才來看上一看。”
方知府的視線從京辭身上劃過，再轉回章閣臣身上，“章大人如若斷定陸員外沒事，可否給本官解釋一下——”
方子瓊的左手一點點抬起，寬大的袍袖之中露出一隻有些臃腫的食指，劃向坐在地上的京辭，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這位姑娘身上的血是怎麼來的？難道說，她是在這新房之中殺雞所濺上去的嗎？”
一連串笑聲從喉間溢出，帶著些許放肆，章閣臣搖了搖頭，“方大人可否意識到，你忽略了一個問題，一個，”他頓了頓，“至關重要的問題。”
“莫要再說是什麼沒有屍體，也許那屍體被她藏了起來，也未可知。”
“下官也沒想再說屍體，”章閣臣拉著京辭站了起來，指著她裙褂上成片成片的血跡，“大人請看，如若她是凶手，殺人之時，血液定當是噴濺而成，可她身上的這些血——”
他頓了頓，讓所有人都有機會看清楚京辭裙子上的斑斑血跡，之後才繼續道：“她身上的這些血，卻是成片的，這明顯是血液在地上積攢之後，才沾染在她裙裾之上的。這血液想要積攢成片，定然是要在地上才能做到，本官倒要問問方大人，如若當真如同方大人所言，難道她殺了人之後，還故意在地上滾幾圈，讓自己裙子上沾上血好作為她殺人的證據嗎？”
在場諸人，聽了此話頓時議論紛紛，章大人所言，好像確實也有些道理，可如若陸員外和新娘子不是被她殺的，那又是何人所為呢？看那姑娘裙褂上沾著的濕漉漉的血，隻怕那新房裏留著的血也是定然少不了的，說這兩人沒死，恐怕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誰留了這麼多的血還能不死呢？
“依章大人所言，是斷定此女子沒有殺過人了？”
章閣臣微微笑開，“下官可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提出一個可能而已。這房裏留下的血液，若當真是一人所留，足以使此人身亡，但沒有屍體，下官也無法斷定這死的人到底是誰，也便更無法判定凶手是何人了。”
話音方落，趙得已經跑了回來，“大人，我找遍了整個陸府，既沒有找到陸員外，也沒有找到新娘子，連新娘的貼身丫頭桃花，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