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欣慰地吐血了。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侍從們七手八腳地扶將軍坐下,將軍努力平複了呼吸,含淚質問翁主:“母親!難道就沒有良家男子願意同我成婚?為何非要去買一個來!”

陽陵翁主秀眉一蹙,十分嫌棄地答道:“傻孩子!那些自己撲上來的,哪有幾個是真心?十有八|九都是為了你的錢啊!”

將軍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當將軍從自己房間裏清醒過來的時候,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個白白淨淨模樣乖巧的少年郎端坐在自己床邊,瞅見自己醒了,便咬著嘴唇低下頭去,迅速地紅了臉。

將軍心裏暗叫糟糕。

這該不會就是他的“男妻”吧,果然是個兔子樣兒!

是的,將軍心裏,一直以來,都對男風愛好者們使用著“兔子”這樣略帶輕視的稱呼。

如果讓將軍的眾多追隨者們聽到這個詞兒,他們大概會覺得十分心碎。

但是更加讓他們心碎的,可能還是這樣一個令人心酸的事實——

將軍他,其實是直男。

誰說將軍他一定就是個男風愛好者呢?反正作者是從來沒有說過……

將軍當日在景明帝的麵前親口撒下了彌天大謊,號稱自己愛男風,其實不過是情急之下腦子抽風隨口找了個借口而已,哪裏想得到自己從此以後便騎虎難下,還被伺機已久的致力於推動男風合法化的一眾君臣推到了風口浪尖?

但是話已出口,便難更改,他若是膽敢改口,別說群情洶湧的大慶民眾們,光是一頂“罪犯欺君”的大帽子大概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為形勢所迫,將軍自那以後便不得不絕了尋得一位紅粉佳人共結連理、白頭偕老的念頭,心灰意冷之下,其實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要投身獨身主義的前鋒潮流的。

所以說,陽陵翁主雖然腦子糊裏糊塗,但有的時候,作為女人的直覺倒也十分地準確。

閑話不多說,讓我們回來看看將軍眼下的狀況吧。

將軍頭疼欲裂地看著眼前這少年郎含羞帶怯地坐在自己床邊。

“你……”他沙啞著聲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母親貴為翁主之尊,早就使用特權手段繞過他把他們該辦的文書都辦下來了,現如今,他和這少年郎的夫夫關係已經具有律法效力,也就是說,這少年郎已經是他孟驍陽的合法男妻……所以他要稱呼他為“夫人”麼?

將軍感到了一陣惡寒。

“將……將軍,”最後,還是那少年郎扭著手指小聲地開了口,將軍在床上看著他的側顏,發覺他耳朵根都紅透了,“您……您醒了啊?”

眼睛都睜開了,這不是廢話嗎?將軍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可他還是忍住了沒說出來,這少年看著才十五六歲的模樣,柔柔嫩嫩的,像個白瓷人兒似的,和軍營裏那幫子糙漢有著天壤之別,大概輕易打罵不得,他還少不得得好聲好氣地同他說話。

“……有水嗎?”將軍說道。

他嗓子都快冒煙了,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有,有!”少年郎連聲答應著,真的像隻小兔子似地小跑到桌子旁拿來了茶杯茶壺,回來斟上了奉給他。

將軍亟不可待地拿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嗓子裏才好受了一點。

喝過了茶,少年把東西放回去,然後又坐回到床邊,紅著臉發呆。

將軍覺得自己可受不了這樣詭異的沉默了,便掙紮著起身。

“我躺了多久?下人們呢?”

少年郎連忙攙扶著他,細聲細氣道:“大……大概四個時辰吧,下……下人們都在外麵,您要叫誰?我……我幫您。”

“不……不必。”將軍往一側稍讓,不著痕跡地避開少年,他就隨口那麼一說,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不想這麼尷尬地繼續和少年待在一起罷了。

少年心思細膩,將軍那一讓可以說是如行雲流水般毫無痕跡,他卻還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將軍對他的疏離。

他連忙觸電般地縮回了手,兩隻手卻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隻能左手摸右手,局促地低下了頭去。

將軍自己摸了外衣過來,回頭瞅了他一眼,頓時有些心煩意亂,抓了抓頭發,一聲不吭地穿著衣服出去了。

少年抬起眼睛,隻看到將軍的衣角自門口一晃,便立刻消失不見。

他目光盈盈,琉璃一樣的眼珠子輕輕顫了顫,淺粉色的嘴唇抿得緊緊的,手指卻用力地互相揪緊。

他久久地看著將軍消失的門口,可是直到暮色四合,將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