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大家先別忙著說話,我這還沒說完呢,這事兒離奇的還不止這個……”中年漢子擺擺手招呼道,“你們道是怎麼的?都覺著這個石大人撞了大運,賺得王爺要下嫁?嗬嗬,你們這樣想,人家可卻不一定稀罕!陛下事兒做得穩妥,私底下先將石大人叫了去,把這事兒一說,你道怎麼著?嘿嘿!人家可不樂意!陛下玉口金言,這石大人卻偏偏就當場回絕了,哈哈!人家不肯!”
“怎麼可能!”圍觀群眾紛紛表示不相信。
“哎……仔細想想,換我我大概也不肯……”一個青年書生突然小聲說道,話一出口,見大夥兒都看向了自己,頓時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這個……王……王爺那樣風……風流的人……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圍觀群眾們仔細一想,頓時便各自會心一笑,也都紛紛地“嘿嘿”起來。
中年漢子在人群中央享受夠了被關注的快感,便搖著腦袋總結道:“所以啊,這人自己不樂意,陛下也不好強迫,隻好準了他辭官,也沒聲張這事兒,算是給王爺留個麵子,確不知怎的,一回頭,這石大人又跑到王爺府上去做幕僚了……哈哈,沒準兒是王爺心裏羞憤難難堪,使了些手段,把人弄過去籌謀著要報複人家呢!”
“哈哈哈哈,誰讓這個石大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爺紆尊降貴,這樣求嫁都被拒絕,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活該呢!”
……
“胡說八道!”
二樓的雅間裏,將軍聽見樓下大堂裏愈發肆無忌憚的大笑聲,不由大怒,將杯子重重摔回桌子上,氣衝衝地說道。
“這群無知小人,竟然這般揣測侮辱仲達!本將軍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哎哎!”孝白見他擼起袖子一副要下樓去幹架的陣仗,趕緊拉住了他,“茶館不就是隨便聊天的地方嗎?您這麼下去鬧事,這人這麼多,一定會被人認出來的!”
“認出來又如何?”將軍怒道,“你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分明是仲達被王爺無恥糾纏,不得脫身,這些人竟然還這樣嘲弄於他!簡直豈有此理!”
“什麼‘無恥糾纏’啊……”孝白嘟囔著道,“您怎麼還是不肯認清現實,石大哥和王爺,分明就是你情我願,兩情相悅啦!”
“什麼‘兩情相悅’!”將軍憤憤地道,“你沒聽見他們說呢嗎?仲達才不肯娶王爺!是王爺一直糾纏他!”
“你不知道就別像樓下那些人一樣亂說,”孝白斜睨著他,話裏頭帶了些不屑的口氣,“我前兒去王爺府上吃飯,他們倆可好著呢,石大哥也很關心照顧王爺。”
“你什麼時候去王府了?”將軍皺眉。
“哼,你管我呢,”孝白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反正您現在忙得很,我閑著也是閑著,沒事兒了就出去逛逛唄!”
將軍見他臉色變了,就立刻識趣地終止了這個話題,摸摸鼻子,有些訕訕地道:“反正……反正仲達不願意娶王爺做男妻,什麼‘兩情相悅’都是假的,他定然是為王爺威勢所迫,迫不得已……”
“您就這麼自欺欺人吧,”孝白吃了口點心,閑閑地道,“石大哥對王爺情深意重,但是一時半會兒,恐怕確實是不會答應娶王爺做男妻的……”
“嘁!這是什麼怪說法!”將軍撇嘴。
孝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腦中浮現出在王府的所見所聞。
“您懂什麼呀……”他吃著點心,小聲地嘟囔道。
這個啊,就叫做手段。
一百三十七
將軍自己公務繁忙,自然是抽不出太多的時間去管石仲的私事,況且石仲一個大男人,也不需要他來插手這些個人問題。
說起來,這天將軍也是難得才抽出一下午的時間帶孝白出來遊玩,本來他是覺得自己這些天太忙,怕冷落了孝白,他自己一個人成天在家閑著無聊,卻不想這一下午下來,聽著孝白漫不經心地提起他這些天裏都出門去了些什麼地方,認識了些什麼人,又做了些什麼事,雖然都隻有三言兩語,但聽起來那日子過得可是充實得很。
按說,將軍知道了這些應該覺得萬分欣慰才是,畢竟在沒有他陪伴的時候,孝白日子過得還挺快活自在,來日他去了西北,孝白自然也能夠適應獨自在建陽的生活,並不會過得孤單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