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出國留學欲望的產生(1 / 2)

時光一日一日地過去,物價越漲越高,連飯都吃不飽了。拿了一大遝金圓券,買不到一個大餅。我們的生活非常艱辛。開始,我利用暑假,有時每星期抽出兩個晚上去做家教,後來又去強華工業專科學校去兼教夜校。至於自己功課的複習,隻好做到每天深夜12點以後。第二天清早6點半起床,步行50分鍾到學校上課。父親恐怕我把身體搞垮,一再叮囑,晚上12點一定要睡覺。那時沒辦法,隻好趁全樓鄰居都熟睡後,偷偷地跑到廚房去看書。爭取成績單上的總平均分數在85分以上。

現在回想起來蠻有意思。好不容易挨到日本投降,抗戰勝利。在上海艱苦地完成了高中課程,並畢業於交通大學電機係,也找到了我喜愛的工作,在上海新安電機製造廠當一名小工廠工程師。那是交大老師招我去的,他是該廠的總工程師。那裏的工作內容,很符合我的專業。同事間上上下下都很融洽,很合作。從一個項目開始設計,做到調試好,交給用戶使用,都由一個小工程師負責。遇到不懂的或有問題,隨時都可以去請教總工程師。當然,最後還需總工程師簽字。這種工作方式很好,既可以鍛煉剛出爐的學子,又能保證質量。我很欣賞這種方式。

回想那個年代能讀得起大學的,差不多都是小康以上家庭的子弟。像我從那樣環境中出來的窮小子,能讀上大學並能堅持到畢業,應該很滿足了。父母親,哥哥姐姐們都為此高興。一時間,關心我的親戚和父母輩的朋友多起來了。經曆過10多年的磨煉,我好像也成熟了不少,但成家立業,總覺得還不是時候。腦子裏開始想著,另一樁事情可能還重要得多。但仔細想想,顯然很不實際,有點異想天開。後來,再仔細想想,試過沒有?怎就能下這樣的結論呢!

我工作的地方,叫新安電機製造廠,是當時上海僅有的4個電機製造廠中的一個。4個電機製造廠分別是華通電機廠、公用電機廠、新安電機製造廠等3個民營電機製造廠,還有一個是國營的電工器材廠。在那個時期,開辦這4個廠已經很不簡單。這是早一輩學長們長期艱苦創業奮鬥的結果。再看看上海和國內許多大城市裏的發電廠,裏麵的機器如汽輪發電機組、變壓器、高壓傳輸設備、高壓開關等,全都是進口的。有英國的、美國的、法國的、日本的,還有瑞士BBC 公司的。瑞士是歐洲一個人口隻有幾千萬的小國家,都能出口這些大型設備。地大物博的我國,卻不能。最大的原因是政治問題。那時一些先知先覺的有識人士,喊了不少工業救國、企業救國,但要做一點工業或企業,都很吃力、很困難。第二個原因是建設人才還不夠多、不夠精。所以當時我想我年紀還輕,忙於成家做什麼!還是“少壯努力”些吧!

如前所述,我對那時的工作很滿意,很喜歡在這家電機製造廠工作。但如果能再進一步學習,多掌握一些知識和經驗,將來工作定能做得更好些。於是,新的想法又出來了。何不到國外科技先進國家的大型工廠去多學些先進技術呢。那時,我這初出茅廬的學子,腦子裏空空的,一點兒困難都沒有想過:有錢嗎?外國是怎麼樣的,了解嗎?家裏父母親誰來侍奉……所有這些好像都不存在,闖出去再說。

去哪個國家?曾讀過一點法語和德語。這點點皮毛,不足以應付在異國的學習和生活。我在異國還得賺些錢來支持我的學習。最好能多賺些,彙回中國可以改善家裏的生活。想了許多,最後落實到英語係的國家。首選的是英國。因為這類設備在我國大部分城市中使用的是英國產品,對它們設備的規範和資料的了解要多些。當時英倫三島有四大電氣設備製造公司,它們是MV 電氣設備製造公司(Metropolitan Vicker Electric Co.)、BTH 電氣設備製造公司(British Thomson Houston Electric Co.)、EEC 電氣設備製造公司(English Electric Co.)和GEC 電氣設備製造公司(General Electric Co.)。我挑選了BTH 電氣設備製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