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一節 風雪夜歸途(2 / 2)

矮個官差擺擺手,也不答話摘去手套,露出白生生的小手,從自己的褡褳中掏出了個鐵氈,走到門口抓了把雪擦了幾下接著擺在地上,又變戲法似的弄出了一堆壇壇罐罐和幾隻鐵簽;再取出一塊油紙包裹的肉和幾塊白麵餅子,摘出把匕首把肉塊切成細細的薄片,抹上些許細鹽和不知名的香料在肉片之上,從一隻白瓷瓶中倒出些酒淋在肉上,然後夾在餅中,放到火上烤弄起來;不一刻頓時香氣撲鼻。

龍老實看著咂舌,我的乖乖,果然是官家富貴之人,這烤肉用的酒都要用十兩銀子一斤的關外春,自己也就是在族長老太爺六十大壽的時候喝過那麼一小杯,這矮個官爺的坐派就是族中大爺在外麵吃食也沒得這細的功夫。

看了看自家有些殘破的酒囊,龍老實有些訕訕的收了回來,暗怪自己不知趣,官家富貴人又豈是和自家能夠喝一樣的劣酒。聞著香味肚中有些饑餓,本來今天自己走的急,再加上本以為天黑前能夠到家,沒帶上幹糧;包裹中雖然有些點心可哪是給母親帶的一片孝心萬萬是不能動。隻能咽咽口水,狠狠的再喝了大口燒刀子,縮了縮身子裹裹身上的棉衣借著篝火偷偷的觀察起矮個官差起來。

這官差沒有摘去麵罩,但他的眼睛如秋水朦瞳,流露出來的皮膚白皙膩人,雙手在火光下透著光澤,龍老實越看越發的覺得有些古怪,覺得這位官人像位女子。可這大雪紛飛的氣候一名女子騎馬飛奔趕路,哪是萬萬不可能的事,除非是土匪婆子或是蠻婆。龍老實想到這裏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心裏一陣暗念:龍老實啊,龍老實,你今天是怎麼了?你是不是被娘說明年給你找個媳婦的念頭給魔障了,這麼位官家大人也是你能夠去腹誹的!?難道你還有龍陽之好不成?想著不由得想起大爺包養的那位戲伶,渾身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龍老實轉念又想:這母親大人說今年為自己張羅房媳婦,可就我這進項今年也不過是剛剛把債務還了一半,哪裏有那餘錢去娶房媳婦傳宗接代和伺奉母親,眼看母親歲數越發的大了,身邊沒個人始終不行;唉,都是自己不孝讓母親受苦了;不禁有些暗自傷感。

正想著,一塊小石頭丟在龍老實的麵前,龍老實一驚遲疑了一下抬頭往矮個官差那裏望去,隻見這官人已經除去麵罩正麵帶微笑將一根穿著兩塊白麵餅子夾肉的鐵簽遞到了自己麵前,龍老實定睛一看頓時呆住,這位官人果然是個女人,看著她的笑顏龍老實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話:顰顰一笑,百媚生。

這位女子見龍老實呆呆的看著自己,秋水朦瞳中不禁一陣腦意,銀牙輕咬把手中鐵簽拋向龍老實,頓時龍老實燙的哇哇大叫,女子見狀麵無表情的也不理他,徑自走出殿門看看天氣,皺著眉毛想了一陣,回到火邊;自是枕著馬具蓋著毛氈躺了下去,開始睡了起來。

龍老實被這麼一燙臉上通紅,龍老實雖然沒考取功名,可每每想起總是把自己歸類到讀書人中去,於是他心中又開始碎碎念自己,怪自己行為孟浪得罪了官人貴人,讓自己丟了臉麵,想著自己沒考上功名也確實是自己德行未彰,實是份屬當然,慚愧之極。

心裏有了羞愧之念,自然不好意思和官人同處一處火堆,看著天氣估計今天無法再走,自去殿後尋了另外一塊地界,收拾一番又升起一堆篝火,靠著取暖,一邊啃著剛才丟過來的餅夾肉,心裏卻是覺得餅肉好吃的緊,帶著一絲莫名的憧憬龍老實在疲勞中漸漸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