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爹爹就常埋怨,自己又不會武藝,馬又騎得不好,隻是種得一手好地,每天靠攢工分過日子,要是有你爹爹那身好功夫,早就出去賺軍功去了,那裏會有一個人天天種地攢分呢,哦,今天你反常就是因為這個啊~!”
“嗯,這次爹爹沒來,是我娘來的,她說爹爹不知道去那裏了,連點消息都沒有,去蒙古的大軍都回來了,爹爹也沒回來,現在魁首仁慈,下屬就算是戰死了也不會斷了撫恤錢糧,因此我娘四處打聽消息,可就是沒人知道我爹去那裏了,所以我娘她擔心,擔心我爹,恐怕,恐怕是已經,”說到這裏,木鐵的臉上充滿了憂愁和對父親的思念,止住了話頭,用一雙憂愁的眼睛看著天空,眼眶之中充滿了淚水。
一時之間羅多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好友,想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說道:“不會的,不會的,真吉大叔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別亂猜了,他武藝那麼高,是能赤手空拳打死熊瞎子的強人,怎麼可能有什麼事呢?”說到這塊兒,突然想起什麼,接著往下說道:“你,你不是因為,因為這個才轉了性子認真讀書的吧。”
“嗯~!”認真的點了點頭,木鐵說道:“羅多,之前咱們太調皮了,這樣不行的。你看看我家,如果我爹爹真的哪個什麼了,全家自動成為二等公民,這是沒得說的事情,但是呢,這僅僅隻是保障我們這種軍屬的孩子到成年,等到了成年之後,一切特殊待遇取消,又要重新來過,如此算起來的話,我可是要多多努力才行,要不然又要回到過去挨餓的時光了。”
說到挨餓,羅多渾身立刻一個機靈,哪可不行,他雖然沒有木鐵懂事,並不是很明白工分的作用,但是對於餓這個名詞是有著切膚之痛的。之前在沒有進少年營的時候,嗯,不,是還沒有到新民城的時候,還是在猛克老爺手下放羊的日子裏麵,餓可是羅多唯一的記憶,而第一頓平生的飽飯就是在並村轉城之中,三個月的新移民勞動改造期的日子裏才吃到的,哪充實、滿足的感覺,絕對是要伴隨羅多一輩子。所以,別看羅多平日裏總是抱怨老師老是打他,但真的要是用老師的鞭打和體罰與挨餓的日子相比,羅多還是希望過現在的日子,
所以一聽到木鐵的話,羅多立刻猛然點頭說道:“是啊,是啊,是不能挨餓了,哪,哪我們就努力些?可,可你知道的,我笨,這都好一個多月了,連拚音字母都沒有學全,老師都說了,再這樣隻能留級了,怎麼辦?”
“沒什麼怎麼辦,老師不是說過了麼,勤能補拙,隻要你肯努力付出,就什麼都不怕,所以咱們要一起努力才行,我聽說,少年營下個月就要分班了,要分出武班和文班,咱們要是讀書不行,就去讀武班,可是不能留級呢,留級意味著咱們家庭總分就要去掉一大截呢,到時候集體轉成二等公民少了憑據才是麻煩。”
“好,不過木鐵你腦子比我好使,要多多教教我才是,唉,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我一看到二十六個拚音字母就想睡覺,真是煩死了。”羅多一張小臉完全皺了起來,苦惱的說道。
“那是自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教你,我教誰?不過呢,你自己也要上心才是啊~!雖然說考武班,但是也要文化的,如果連最基礎的文化應試都考不過,那可真的完蛋了。”對於這個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木鐵很有感情,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羅多剛想再說什麼,就聽到有人喊木鐵的名字,聽著這聲音熟悉,木鐵立刻一骨碌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羅多,羅多,你聽聽,是不是我阿瑪在喊我呢?是不是啊~!?”
見自己好友急切之下連剛才吩咐自己不要說的女真話都說出來了,連忙站起來,側耳細聽了幾聲,說道:“是啊,是真吉大叔的聲音,真吉大叔我們在這裏,在這裏,快來啊,木鐵也在這裏呢~!”
木鐵高興的,自己的父親沒有戰死,自己依然是有依靠的,想到這塊兒,心中歡喜的就如同要爆炸了一般,連鞋子都顧不及穿,哧溜一下跳下大青石,朝著剛才發出聲響的地方跑去,見到幾個人影站在昏黃色的火把之下,當中那個滿麵大胡子的不是自己的爹爹又是誰,大聲喊道:“爹爹,爹爹,你怎麼才來啊~!”說完撲了上去抱著自己的爹爹哭了起來。
有些尷尬,有些心疼的真吉看著自己的兒子,緊緊的抱了起來,然後看著邊上的幾位老師,臉上流露著幾分不好意思,說道:“小兒頑劣,倒是讓幾位費心了。”
咳嗽一聲,站在邊上的風氣老師麵色嚴肅的說道:“你這兒子聰明,老成,做事很有板眼,但是卻不用再正途之上,對於讀書寫字總是不積極,你要多多交流提醒才是,不管你現在如何,能有什麼樣的地位,父親是父親的,孩子是孩子的,想要孩子成長,還是需要花大力氣教會他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本事,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