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紙醉上海
人生如夢,歲月無情,驀然回首,突然發覺,掌握我們幸與不幸的,不是命運,也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自己。活著是一種心情,心情好,便一切都安好。
時間總是相對的。痛苦的時候,時間分分秒秒都在啃噬著你的靈魂,讓你覺得生死難捱;快樂時候,時間卻總是以過隙白駒般的速度絕塵而去,你甚至沒來得及抓住這幸福的痕跡。我們永遠以為最好的日子會很長很長,不會那麼匆忙地離開,就像我們從生下來便習慣地以為死亡離我們是那麼遙遠一樣。然而,就在我們毫無準備的時候,人生中最好的歲月和生命中最好的人就這樣毫不留情地逝去了。人生如夢,歲月無情,驀然回首,突然發覺,掌握我們幸與不幸的,不是命運,也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自己。活著是一種心情,心情好,便一切都安好。
陸小曼和徐誌摩在硤石老家度過的那段如膠似漆的甜蜜歲月,成為了他們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陸小曼自己曾說:“在新婚的半年中我是住在他的家鄉,這時候可以算得是達到我們理想的生活……”。但時間是最無情的,不會遂了任何人的意願,定格在你期許的某處,能定格的隻能是有關往昔的最美的回憶,存檔在歲月的流年裏。也許,在某個孤寂的時刻,伴隨著一首動人的情詩、一首哀傷的老歌,能再次讓你打開曾經幸福的存檔,以慰藉自己孤獨的靈魂。
由於戰事迫近,陸小曼和徐誌摩不得不匆匆離開老家,移居到上海租界的一處小旅館裏。因為徐父徐母對陸小曼的成見,徐家便限製著他們的財權,徐誌摩本來有一份徐家的產業,但因為都在公司,沒有徐父的發話,他也根本拿不到錢,以致他們連匆忙離開硤石的路費都是徐誌摩從舅父那裏借來的。
走過歲月的流年,你是否相信,兩個相愛的人是可以排除世間萬難的?若你不曾有這樣的信念,證明你不曾年輕過,不曾愛過。可是,如果一直相信的話,說明你太天真了,還沒有長大。金錢絕不是萬能的,但生活中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過慣了精致生活的陸小曼和徐誌摩在這樣的日子中連連叫苦,到了上海後,他們的經濟狀況更糟。先是住在通裕旅館裏,這是一家普通的客棧,生活很不方便。為了舒坦一點,隨後搬到宋春舫家。搬家前夕,徐誌摩在給張幼儀的信中說:“爸爸來知道你們都好,尤其是歡進步很快,欣慰得很。你們那一小家庭,雖是新組織,聽來倒是熱鬧而且有精神,我們避難人聽了十分羨慕。你的信收到,萬分感謝你,幼儀,媽在你那裏各事都舒適……我不瞞你說,早想回京,隻是走不去,沒有辦法。我們在上海的生活是無可說的……破客棧裏困守著,還有什麼生活可言。日內搬至宋春舫家,梅白路六四三號,總可舒泰些!”
為了生存,幾經周折,徐誌摩在上海找到了事做。在光華大學找了一份教職,經曆了四次搬家後,他們終於又在法租界找到一處住宅,不久,陸小曼的父母也從北平搬來與他們同住。到此他們夫婦總算在上海安頓下來。陸小曼後來在文章中寫道:“離開家鄉逃到舉目無親的上海來,從此我們的命運又浸入了顛簸,不如意事一再地加到我們身上。在上海受了幾月的煎熬我就染上一身病;後來的幾年中就無日不同藥爐做伴;連摩也得不著半點的安慰,至今想來我實在對他不起的。”
在上海的這些日子,跟著誌摩,小曼吃了一些苦,等到在上海法租界安頓好後,他們就進入安家立業的生活。小曼很快如魚得水,歡暢自如,再沒有先前的愁苦相了。
此時的上海,十裏洋場依舊是歌舞升平,紙醉金迷,這裏是屬於名媛的舞台。陸小曼習慣並且喜歡城市生活中燈紅酒綠的沉醉與刺激,喜歡那種像吸了鴉片一樣的興奮、享受的感覺。到1927年,她已經過了八年這樣的生活,這種生活已經成為她的習慣,積八年之久的習慣和生活方式,已經成為她精神和心理的需要。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改變非一般意誌所能為。她覺得這種生活很愉快,希望這樣快樂的生活永遠延續下去,因為她還年輕,她要享受生活。在硤石受夠了公婆冷眼的名媛愛上了上海,並再也不想離開這裏。上海是她的舞台,也是她墮落的地方、埋葬她的地方。
陸小曼離開了公婆的控製,生活狀態和心情完全煥然一新,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想吃便吃,想玩便玩,又重新恢複了早晨從下午開始的日子。起床後,畫畫,寫信,晚上還有應酬。她是譽滿京城的交際女王,來到上海的消息自然是不脛而走,慕名的拜訪和邀請自是少不了的,她的應酬又開始日漸增多。
徐誌摩也許是因為覺得在硤石虧欠了陸小曼太多,所以,來到上海後,她要什麼便給什麼,格外地寵著她。陸小曼不愛吃正餐,但卻是個嘴饞的人,極愛吃各類的零食。因此,徐誌摩總是想方設法地為她買時興的甜食、水果什麼的,或者托人帶給或直接郵寄給陸小曼。因此我們在他給陸小曼的信中常看到關於吃的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