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主子,今日的膳食莫禦廚為您準備了,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宮保野兔、祥龍雙飛、八寶野鴨、佛手金卷、金絲酥雀、如意卷?”坐在長長的紅漆桌子前的汐若,緊緊盯著眼前一盤盤的菜品,聽著身邊宮女毫不重複的報著菜名,汐若不禁咽了咽口水。
這哪是晚膳那,這簡直就是清朝時的滿漢全席嘛。汐若暗自羨慕著上官弘的大手筆,真是有夠奢侈的。汐若看著有許多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自然胃口大開,笑眯眯的吃了個飽。
“汐主子,沐浴的水溫已經給您調製好了,奴婢服侍您。”身旁的宮女微微鞠躬,滿是敬意的扶起吃完飯癱在椅子上的汐若,走進了內殿的一個房間內。
看到眼前的情景,汐若的心裏翻騰了許久,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怪不得電視劇中那些嬪妃即使再不得皇帝寵愛,還是願意住在這個猶如牢籠的地方。這絕對是五星級的享受,別無他家。
汐若在宮女的攙扶下,脫衣走進了一個與一個房間同等大小的人造浴池中,徐徐升起的霧氣並沒有遮住她的視線。汐若感受著溫熱的水接觸著自己肌膚的舒適,一身的疲憊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消除而去。
“汐主子,這是太醫院特意調製的薔薇液,隻要滴上幾滴,薔薇的香氣自然滲進肌膚中,持久不褪。各宮的妃嬪都愛極了呢,奴婢已經叫人滴入了幾滴。”宮女俯在汐若的身後,一邊按摩著汐若的肩膀,一邊為汐若解釋著這池子中的香氣。
公主特意吩咐自己,要好生招待這位姑娘,再加上國主可是讓汐若住在了皇後住的熙夜宮,這位資曆深厚的宮女自然也與那兩個妃嬪一樣想錯了,於是自己覺得更要盡心盡力,責無旁貸。
看著眼前的汐若眯著雙眸,紅潤的臉上一臉的享受,這位宮女也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幸好這位不難伺候,要是與國主的那幾個嬪妃一般性格,自己還真是小命不保了。
這邊的宮女暗自慶幸著,而汐若則是覺得困意襲來。不願就這麼在浴池中睡著,汐若吩咐宮女給自己更衣,而後走進了自己的寢殿,躺在床榻上,準備入睡。
就在汐若剛剛閉上雙眼時,又忽然起身,掙開的雙眼,盯著靠近自己床榻的窗戶,神色一緊。因為她赫然聽到了有人在窗外說話,小聲低語,一聽就是偷偷摸摸的人。
“小艾,你說我家娘娘要我來這裏看看熙夜宮的人是要做什麼呢?”一個弱弱的女聲暗自嘀咕著,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別人。
沒想到竟然在女聲音落後,另一個細聲細語的女聲也傳進了汐若的耳中。“誰知道呢,我家娘娘從嫣妃娘娘那裏知道消息後,就趕忙讓我過來瞧瞧。小蓮,我都一下午沒有進食了,餓死了。”說罷,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埋怨,想必定是餓的起了怨恨之心了。
“噓,小點聲,有人來了。”先前開口的那個宮女小蓮像是捂住了另一個宮女的嘴巴,唔唔了一會,便沒有了聲音。
就在汐若暗自覺得好笑的時候,又一個陌生的宮女聲音從窗下傳來。“你們怎麼也在這裏,難道你們家娘娘也派你們來打探這熙夜宮之人了?”語氣中沒有掩飾驚訝,而後好像是被其中一人拉到了一邊,因為汐若聽見了草叢瑟瑟的聲音。
“沒想到蘭妃娘娘這麼受寵,竟然也派你喜竹來打探消息了。”那個叫小艾的宮女有些驚訝的說道,而後便悄悄的舒了一口氣。
“是啊,你們一定不知道,隔壁的草叢內,還有四個人在。”喜竹語氣中帶著一絲苦笑和無奈,對著二人說著。而後汐若便聽見了一陣驚呼,之後便沒了聲音。
這一番談話,因汐若耳聰目明,才得以聽到完全。沒想到各宮的娘娘竟然派人來打探自己,還真是有趣。看來當時的菱妃與嫣妃一定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怕是想到另一個方向了。
沐浴時,汐若不經意的問著宮女,自己所住的熙夜宮以前是住什麼人的宮殿。而宮女的回答差點讓汐若跌進了池中央,沒想到上官弘竟然讓自己住在了他皇後的宮殿。
怪不得當時自己說住在熙夜宮時,菱妃臉色一青,而後像敵人一樣望著自己。怪不得當時菱妃對嫣妃說道自己住處時,嫣妃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想必一定是把自己當作了未來的皇後了,與她們爭奪後位,自然怨恨自己了。
原來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住的宮殿,這樣的結論倒是讓汐若覺得哭笑不得,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上官弘的滿腔誠意硬是把自己推上了這後宮中的風口浪尖。
汐若也不知道該怎麼對那些猶如豺狼一般的嬪妃們解釋自己的身份,因為當初進宮時,為了怕有心人注意,上官弘並沒有對外說自己的城主身份。這下,自己如若麵對眾人,是不是百口莫辯了。
想著想著,汐若的困意愈發的重了,而後就這麼倒在了寬大鬆軟的床榻上,睡著了。沒有再顧得上窗下還在偷聽的宮女們,沒有想自己這以後的宮中境遇會變得如何。
感受著清晨和煦的陽光,汐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舒服的閉上了雙眼。沒想到自己竟然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還真是自己這般大大咧咧的人才會這樣好眠吧。汐若不禁自嘲起來,宛然一笑,搖了搖頭。
“汐主子,早膳已經備好,您看,要不要奴婢為您更衣?”那個執掌汐若這段期間飲食的宮女出現在汐若的視野裏,恭敬地詢問。
“不必了,你們在外邊等我吧,我自己收拾好就出去。”看著身後有十人之多的宮女,原本就自主自立的汐若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後吩咐了幾句,內殿裏便沒有了人。
汐若笑了笑,而後坐在偌大的梳妝台前,仔細的梳好了長發。而後款款的走出了寢宮,走向了昨日的紅漆桌子前坐穩。
“汐主子,今日的早膳由梁禦廚為您準備了豆麵餑餑、奶汁角、燕窩煨金爪?”宮女熟練的報著菜品的名稱,在汐若的又一陣口水吞咽的聲音中結束。
汐若覺得自己若不是怕吃壞了身材,一定黏在皇宮不出去了。這每日的膳食是自己最期待的,每日都帶給自己驚喜。
汐若剛吃了一碗銀耳羹,還未等再次動筷,就見殿外匆匆走進了一個太監,跪在自己的桌前,尖聲細語的說著來意。“啟稟汐主子,殿外已經聚集了各宮的娘娘,說是要拜訪一二。”
汐若一聽到這句話,蹙眉放下了筷子。這些女人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隻是是不是有些太早了,自己這還沒有吃完飯呢。汐若看著眼前那個還等著自己吩咐的太監,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
“讓她們在外殿候著,告訴她們,我吃過早膳再去見她們。”汐若先是吩咐身邊的一個宮女去安頓一下等在殿外的嬪妃們,而後對著太監說道。這話一出,跪在下麵的太監臉上抽搐了一下,而後磨磨蹭蹭的起身,很不情願的慢慢走向殿外。
剛走了幾步,又猶豫的轉身,咬著牙,像是勸著汐若的開了口。“汐主子,這?這不太好吧,若是惹到了這些娘娘?”這個太監說的斷斷續續,最後漸漸沒有了聲音。像是勸著汐若,又像是警告著她。
汐若最討厭有人打擾自己吃飯,如今這些嬪妃早早來到自己的住處,原本心中就有些不悅,又聽見這個區區的小太監,竟然敢違背自己的意思,怒火一下子就衝到了嗓子眼。
汐若啪的一聲就把眼前的空碗摔在了地上,厲聲的說道,言語中滿是威嚴和傲氣。“這麼早就找過來,自然是要想到我是不是願意見她們。我是給國主一個麵子願意用完膳見上一見,若是等不及,自己離開就是了,不必要我遷就她們吧?嗯?”
汐若訓斥完,那個太監嚇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顫抖著磕著頭,嘴中連連道是,而後爬著出了殿外。他原本以為這個主子也就是一個平常的人,如果不見諸位娘娘,怕是不太好。沒想到竟然如此大的口氣,看來自己橫豎都是一死,還是先應付好再說。
“諸位娘娘,汐主子說了,要娘娘們在外殿等候,待汐主子用完早膳,再來見諸位娘娘。”那個太監終究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汐若的話,因為自己服侍汐若,自然不能先得罪自己的主子,於是便原話重複給了各宮等待的嬪妃。
“什麼,她竟然敢要我們等她?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後呢,真是不知羞恥。”一個滿臉厚厚的胭脂的妃子扭著自己纖細的腰肢,一副忿恨的模樣看著那個傳令的太監,似乎是要將怒火爆發出來。
傳令太監也不傻,自然看得出來嬪妃們的氣憤。悄悄打開外殿的門後,便偷偷的離開了。因為隻有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明智之舉。
“菱姐姐,你覺得呢?”嫣妃看見出聲喊罵的成妃,一臉的笑意,緩緩走向離自己最近的菱妃,有些深意的對著看著宮匾的菱妃說道。
“當然是要進去坐坐了,熙夜宮封了這麼久,我定是要見識一下未來皇後宮的東西。”菱妃也是滿含深意的衝著嫣妃示意微笑,而後抖抖手中的紗綢,在自己侍女的攙扶下,第一個走進了熙夜宮。
眾妃見菱妃絲毫沒有氣憤之意,更是正大光明,坦蕩蕩的走進了熙夜宮外殿。原本因太監的傳令而忿忿不平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各自望了望對方,不知所意。
嫣妃緊跟在菱妃身後,慢慢走向殿門,在經過一個紫衫的美貌女子時,輕輕地點頭含笑,而後示威性的說了一句話。“蘭妹妹可也要與我等去見見這未來可能是皇後的女子呢?”嫣妃在皇後兩個字上著重說出了口,看著女子臉上神情不定,掩唇笑著走了進去。
紫衫女子自然就是蘭妃,也因她如今頗受上官弘寵愛,使得她鶴立雞群,獨自行走在這些女人的刀尖上。再加上她平日裏素愛炫耀,自恃得寵,樹敵頗多。而菱妃與嫣妃就是其中一二,兩人也因有一個共同的對手而合作在了一起。
“喜竹,我們走。”紫衫女子咬著紅唇,一臉的氣憤狀,看著嫣妃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腳,而後吩咐身旁的昨日窗下偷聽的喜竹攙著自己。
“娘娘,我們是回宮還是進這熙夜宮啊?”喜竹自然也是暗自緊張了起來,自家的娘娘脾氣可是不太好,還是問清楚的好,不然一個不小心犯了錯誤,即使是一直伺候在她身邊的自己都難免遭受責罰。
“當然是去會會這個住在熙夜宮的女人了,我若是倉促離去,豈不是讓這些看戲的老女人笑話?”蘭妃挑眉看向宮匾,也一步一步走進了熙夜宮。一雙丹鳳眼眨了眨,頗有一番不知名的韻味,也難怪國主會喜愛她。
“成姐姐,你罵了這麼久,累不累啊,這外麵的日頭可是足得很,不如進來坐坐。”嫣妃不知何時站在了殿門口,側倚在一邊的門沿上,一邊用手扇著周圍,一邊對著還在喃喃自語的成妃說道。
成妃雖是先開口表示不滿,可是好奇心與妒忌心都在指使著她,要進入殿內去瞧瞧這個被國主藏起來的女子。隻是礙於先前自己開口斥罵,有些尷尬的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是兩難抉擇。
如今嫣妃的一句話,倒是替她解了圍。成妃聽罷,笑盈盈的提著裙擺,走向了殿內。這幾個頗具勢力的妃子都相繼進入了熙夜宮,剩下的不知名的小嬪妃自然是依附她們,也跟隨著進了外殿。
眾人都找了地方坐下,而後對這位神秘的妃子更是憤恨起來。就連原本想等待的菱妃也忍不住要壓製不住怒火了。因為眾位嬪妃竟然隻是坐冷板凳,沒有一個宮女上前奉茶。這讓原本就對著汐若懷有敵意的成妃,臉色更是難看起來。
蘭妃也是恨意的盯著內殿的入口,等待著那個女人出來,就用眼神將她大卸八塊。嫣妃臉色也是一怔,而後毫不在意的用手敲打著桌沿,一下一下。
眾位嬪妃的到來,自然是昨日見到汐若的菱妃與嫣妃二人傳散出去的。二人自知自己力量不夠,當然想靠著眾人的力量給汐若一個厲害。眾嬪妃也都是抱著興師問罪的樣子來的,結果第一輪交手,便敗得一塌糊塗。
這一切,自然又是正在內殿吃的不亦樂乎的汐若的主意。想明白了昨日那兩個妃子的敵意原由,汐若可不怕上官弘來找自己麻煩。打擾自己吃飯,那就得承受自己生氣的後果。想到那些妃子坐冷板凳的樣子,自己就忍不住想笑。
終於,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汐若才很是愜意的吃完,換了一身衣服,而後慢慢悠悠的從內殿走了出來。沒想到上官弘的妃子這麼多,看著眼前已經坐到了殿門口的人,汐若也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汐若也沒有謙讓什麼,大刺刺的坐在了主座上,自顧自的將衣擺捋平,而後緩緩抬起頭,對著眼前的眾位妃子說道。“諸位娘娘,這麼早就來熙夜宮找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早些離開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昨日約了上官倩要逛逛辛國國都的,如今看來,再過一兩個時辰就到了約定的時間,汐若當然不想與這些嬪妃們浪費時間了。
眾位妃子等了許久,等得口幹舌燥。結果這位出來之後,敷衍了幾句就要打發她們離開,這讓壓不住怒火的成妃率先起身開了口。“我說這位妹妹,我們等了你這麼久,你不奉茶也就算了,竟然這樣就讓我們離開,你是什麼意思,真以為你是皇後不成?”
成妃的話一說出,一旁的嫣妃忽然莞爾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後對麵的蘭妃聽見成妃這麼說,自然也想插一腿了,於是,清了清嗓子,嗤笑一聲,接著說道。
“成姐姐說的是,難不成你以為你住在了熙夜宮,就可以對我們這些妃嬪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蘭妃的意思很是明顯,敵意直直的指向了汐若。
汐若聽完眼前這二人的話,挑眉瞥了一眼,而後端起宮女奉上的龍井,輕輕吹散了熱氣,輕酌了一口。而後,看著那個成妃平淡的說道。
“我何時說過我是皇後了?何時要你們等在這裏了?我早就說過,不願意等在這裏的可以自行離去。你甘願受這份罪,怎麼如今卻怪起我了,成妃娘娘?”汐若連聲的反問,讓成妃一怔,而後麵紅耳赤,吞吐了幾聲,氣憤的坐回了椅子上,氣喘籲籲。
“還有這位,不知道是誰的娘娘。我什麼時候讓你來拜訪我了,何況本姑娘最不喜歡聞的便是那劣質的花香,聞得讓人頭痛。”汐若皺了皺鼻子,而後用紗綢扇了扇眼前的空氣,一副嫌棄的樣子毫不掩飾。
汐若的一番話,真是重重的戳在了蘭妃的心尖上。她得到國主的寵愛,憑借的便是她著特殊的香味。如今汐若說聞到香氣就惡心頭疼,自然是打了蘭妃的顏麵。而後先前的一句不知道是誰的娘娘,更是雪上加霜。
眼看著蘭妃的臉色鐵青,菱妃自然是暗自欣喜。這幾日受的委屈,終於有了宣泄的地方。這個狐媚蹄子,竟然也有讓人說的啞口無聲的時候,真是稀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