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楚沒有讓樹林外的三人等太久,他穿好衣物手持法杖走出樹林的時侯,莫言正在給柳煙講自己在神隕之地曆練的經曆。文在旁安靜的聆聽著。邢楚走到三人身後,輕聲問到:“我們可以上路了麼?”
“先生怎麼稱呼?”文輕聲的發問,莫言和柳煙還在自顧的交談著,對其餘人不聞不問。
“邢楚。”
文沉思了一陣,“我曾在書中觀得,百餘年前,邢氏遮天,王攜古樓光明滅之。先生可是遮天刑氏之後?”
邢楚望著文清澈的眼瞳,幹淨沒有一絲雜質,他知道這樣的人容不得陌生人的一絲欺騙,更何況,他清楚眼前這三人的師傅都是什麼樣的人物,自己也不確定他們三人的師傅究竟告訴了他們多少大陸上那段狼煙紛飛時候的事情,隻得輕輕的說到:“我的確身上流著北陵刑氏的血液。”
聽得邢楚的回話,柳煙與莫言也停下了交談,望著眼前這位文文弱弱,隻有悟明初境的小法師,大漠一陣輕風飄過,蕩起了邢楚空蕩的右袖。大漠斜陽染黃沙,孤人獨臂思血仇。這幅淒涼的畫麵使二人都不禁升起了一陣末路窮途的感覺,如此柔弱的一個少年,卻肩負著刑氏那上萬慘死屠刀下冤魂的怨念,他的生活該是怎麼的一種壓抑?雖說當年的一統大陸的撒爾帝國已滅,古樓已經在大陸上消聲滅跡數十年了,但就算僅存的一個光明神殿也是塵世間的人不敢輕言為敵的存在,除了五十年前那位獨身上明山的奇人,讓光明神殿暫時從世間頂級山門中除名,但也沒有人敢輕視光明神殿,在十八年前聖裁執事擊殺單刀赴在明山後山的那個瘋子之後。光明神殿終於又重回世間頂級山門的行列。柳煙望著欲乘風而去的邢楚,不僅輕歎:“冤冤相報何時了,邢大哥。”
邢楚突然輕笑著對三人說:“你們以為我是出來報仇的?”
三人呆了呆,柳煙往邢楚這邊靠了靠,問道:“難道不是麼?”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邢楚望望三人,“總體來說,就是殺戮這個東西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刑氏都被取名遮天了,殺的人自然也是遮天蓋地,我若報仇,那為我族人所殺、所害、所滅門的後人,不是也應該來報仇?”
“那你來這世間做什麼?”文有點好奇的發問。
“我若知道,就不來了。”邢楚輕輕的將手中的法杖拿到麵前揮了揮,“我們該出發了。”
“去哪裏?”
“蕭國。”
“我來帶路吧,”莫言行至前方為眾人開路。柳煙和文相攜走在後麵,邢楚隻得加緊幾步同莫言一起,途中,莫言不停的想眾人講述著自己遊曆大陸的趣聞,時不時的引起柳煙一陣輕笑。
一路向南,日頭漸漸的落下遠處地平線,大漠的風光也漸漸變得稀疏,待得太陽完全落下,天空一片黑暗,遠處黑幕中透出一片燈火,那是蕭國最北端的一個小村鎮:走馬鎮。
走馬鎮其實不算一個小村鎮,它的規模其實能比擬一個小型的城鎮,死亡沙漠有非常多的特產,特別是一種火狐的皮毛,柔軟細膩,且自帶火係元素,是大陸上很受歡迎的禦寒皮毛,特別是在蒙汗國,深受貴族夫人的追捧,曾經有件通體銀白的火狐皮毛被拍出了天價。所以在死亡沙漠周圍的村鎮都很繁華,每年到死亡沙漠來捕獵的走沙客和秋季來采購的商人給這些小村鎮帶來無窮的活力,隻是現在是初夏,沙客未還,商人未至。走馬鎮還算比較冷清而已,一入夜街上也少有人聲。
四人在走馬鎮轉了一圈,終於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客棧,這是一個典型的蒙汗國風格的客棧,前樓宿客,後樓風月。一道布簾掛在前後樓中間的天井前,假意遮住後樓的春光,但偶爾滲出陣陣風月之聲更加勾魂奪魄,莫言紅著臉去訂房,柳煙拉著文的衣服,正和文竊竊私語,眼神時不時的飄向那道布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