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陸中部,蕭國境內,緊臨河外十三州的出雲城內,有一座山峰,雖然不高,卻自半山開始終日被雲霧環繞。在雲霧之外的地方綠樹成林、青草成茵,風景如畫,一道青石鋪成的小路伸入到雲霧之中,自這條小路向上,便能到達世間俗子心目中的聖地——光明神殿。
這座山就是明山,明山之後,雲霧之中,幽洞之內,圓石之上,一位麵容蒼白,渾身仿似隻有一張皮掛在骨架之上的老者盤膝在圓石冥想。在老者麵前,擺著一碗清水,老者每日就靠這碗清水度日。清水之外,擺著幾個亂石。老者閉目冥想,仿佛是恒古不變的石雕安靜的待在圓石上。時間緩緩的流走,終於等到一刻,老者緩緩睜開雙眼向洞外遠方深深的凝視著,口中吐出一句嘶啞的話:“五十載困居,本意等一朝看破;卻不知光明普照天下,何物能困得光明。”說完往麵前碗中一望,清水變成一滴滴水珠自碗中飛起,彙入老者口中,片刻,老者肌膚漸漸飽滿,皮膚上亮起光澤。老者自圓石上踏下,一步步走出幽洞,在經過亂石之時,石頭耀出光芒,卻瞬間破碎。
老者步出洞外,一個聲音從幽洞旁一塊突出的山石上飄了過來:“恭喜大神官終於破了桎梏。”
“我隻是看見了一些東西,是自己的因果,不想待在這裏,便出來了。”大神官望著曲腿坐在山石上的婦人,雖然在山石之上曆經了十數載的風吹雨淋,卻絲毫沒有改變她的若花的容顏和優雅的舉止,“你貴為聖女,為情困此地已經十數年了,還要等麼?”
“自然要等。”端坐在山石上婦人淡淡的說道。
“苦盡自然甘來。”光明大神官飄然遠去,留下淡淡的餘音回蕩在山間。
“甘來?”婦人苦笑著搖頭,輕輕的閉眼陷入冥想之中。
山巔神殿之內,幽暗的大殿之中,一個高高的王座之上,一位正在斜坐王座、單手撐頭假寐的老者,突然悶哼一聲,一絲鮮血自嘴角滑落。老者望著麵前空曠的大殿,呆立片刻,招了招手,一名白袍老者走到王座之下,跪在地上,靜待王座上的老者示下。
“請聖裁執事,天諭司長回明山衛殿,傳我主教諭令:封山半月,十三護殿聖衛不得離山。”
白袍老者領命而去,顫抖的雙手顯示出了他心中的恐懼:封山!明山從開山以來隻有五十年前那次施行過這樣極端的手段。而五十年前的封山造成的後果深深的刻在他心中,就算五十年過去了,也沒有抹平。
王座上的老者自王座上站起,背負雙手,喃喃低語:“既然走了,就別回來了。”
聖裁執事眯緊的雙眼射出淡淡的精光,“光明大神官。”
邢楚雙眼望著站立在馬車上的聖裁執事,嘴角的彎度更大了,用很低的聲調說著:“光明大神官自然不是我。但是你現在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殺掉已經有神官傳承的我麼?”
“你既然已經受到大神官的傳承。自然應該回明山。”聖裁執事從馬車上緩緩的走下來,“大神官的王座已經空置五十年。光明神重新指定大神官,是對世人的垂憐。”
邢楚望著越來越近的聖裁執事,大聲的說到:“聖裁執事接大神官神諭:執事偕同聖裁光明騎兵團速回明山,不得逗留。”
“董殺領神諭。”離邢楚幾步之遙的聖裁執事恭敬的彎腰拱手說到:“聖裁執事董殺恭請大神官同回明山,統領神殿。”
“我塵緣未了,時候到了,自然會歸來。”邢楚看著緊逼過來的董殺,不由的後背發涼,自己麵前的這位老人就算動一個眼神,都能將自己變成一團飛灰。
“明山五十年無神官統領,既然大神官已然現世,董殺懇請大神官以殿事為重。”董殺雙眼死死的盯著邢楚:“況且世人不體天命,如大神官在凡世若有損傷,董殺死不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