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媛現在盯著鋪在桌麵的一幅字在發呆,這幅字毫無掩飾流露出蔑視天下的氣勢,她將手指放在紙麵上緩緩的勾畫著,用心感受著勾畫在紙上的一筆一劃,那些凝聚在紙麵上的氣勢緩緩流入指尖,一絲一絲地衝擊著她的心神。柯媛用指尖將紙上的字描了一遍,才喃喃說著:“淩頂觀山小。”
柯媛又將這幅字仔細的感受了幾遍,方才拿起桌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承蒙你看得起,可惜絕頂太寒,我還是待在下麵好些。”
柯媛從身邊拿出一個錦盒,將蕭讓的字仔細收好,這幾個字雖然不能代表什麼,但一向小心的她不願意讓別人抓住任何能借題發揮的機會。
等收拾完畢,柯媛喚入一個丫頭,“明晚蕭皇設宴,你去查一下都有些什麼人會赴宴。”
丫頭領命後,一言不發的退了出去。柯媛又掃了一眼擱在桌麵的錦盒,“你給我這樣一個麻煩,讓我該如何報答你呢?”
蕭皓今天本準備同四弟一起去獵場,但早上就被吏部的幾個議郎纏上了:今年是四年一輪的舉試,吏部的那些人天天被弄得得暈頭轉向,前些日子,全國的夏試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秋試和殿試的卻因為人員問題讓吏部那些大佬快把本來就剩餘不多頭發都揪完了。最後無法隻得來纏這位現在皇上最為器重的皇子,想讓蕭皓請皇上下旨在書閣裏抓幾個先生出來應應急。
蕭皓一早上就被這群眼睛已經紅得發光的議郎盯住,想盡辦法都無法脫身,隻得跟著他們在吏部待了一個上午,耳朵裏灌滿了這幾個老頭子的牢騷。直到中午時分宮裏的傳旨太監火燒屁股一樣衝進來宣旨命蕭皓入宮,才救這個可憐的孩子於水火之中,那群議郎追在蕭皓背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喊:“皇子殿下,記得將我們的事稟明皇上啊!”
蕭皓一邊點頭一邊逃一般的跑出吏部,等自己坐上了宮裏出來的馬車,蕭皓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整個人斜躺在馬車裏一把鋪著細毯的靠椅上,看了一眼端坐在身邊的魏公公:“魏公公,父皇召見我有什麼急事麼?”
“這個小人還真不清楚,陛下在禦書房,三皇子去了就知道了。”魏公公謙卑的回答著,做為皇帝的親信太監,魏公公自然明白皇帝對自己這位兒子的偏愛,所以自然態度非常恭敬。
蕭皓明白既然魏公公說不清楚,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當下也轉過話頭,和他聊起了一些日常瑣事。馬車緩緩駛向皇宮,經北宣門入宮,在天華門下了馬車,步行入了內城。
宮中景色依舊美麗,但總帶著一絲死死的感覺,被禁錮在內城,少了一絲自由的靈氣。蕭皓四顧著周圍的景色,輕輕的對身旁的魏公公說:“父皇將這內城弄得如此漂亮,還不若有空的時候多去東陽山看看風景,這花樹被困死一地,沒有絲毫的靈氣了。”
“皇子所言極是,若是得了空閑,小人也願意出了禁宮,去東陽山聽聽國師講法。”魏公公小心翼翼的在前麵帶路,往禦書房行進著,沿途不斷的招呼著內城的其他理事太監。
禦書房已經出現在視野中,魏公公謙卑的讓出道路,請蕭皓進去,自己走到了另外一邊。
蕭皓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一番,方才踏入禦書房內,進得門內,蕭讓還在靠椅上閉目養神,聽得蕭皓的腳步聲,蕭讓輕輕的開口:“屋內有椅子,你自己坐吧。”
蕭皓告罪後自己搬了把根坐凳,端坐在蕭讓的右手邊。蕭讓此時才睜開眼,望了蕭皓一眼,接過旁邊太監手中遞過來的毛巾,搽了把臉,開口說:“前段時間你同言吉一同外出,言吉的奏章上來了,你要看麼?”
“院長大人可是又說我不是了?”蕭皓淺笑著望著父皇。
“言吉他人雖然老了,但還沒到兩眼昏花的地步。他說你這次處理得很好,得到了蒙汗的盟約,自然是極大的功勞,至於最後所說的與一奇才失之交臂。”蕭讓輕輕的拍了拍靠椅的扶手:“天下奇才何其之多,不可能每個人都能網羅入身側的。再說蕭國一國之中奇才都舉不勝舉,何必在意失去一人。”
“父皇所言極是,但如能得到更好。所以我讓手下的人跟隨著他們入了河外,現在院長口中的那位奇才正在冰雪塔養傷,如果父皇願意,我願赴冰雪塔為父皇招攬此才。”
“如此也好,我也想見見言吉口中的那位奇女子究竟是如何了得。”蕭讓掃了書桌一眼,“那也得等東山祭天之後才有得空閑,你若這兩日有閑,去見見那位蒙汗來的公主吧。”
“我聽說柯姚在獵場和四弟起了爭執。”蕭皓想了一番,“父皇的意思是讓我去陪她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