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岫剛梳妝罷,就有宮人來請她去棠梨苑用晚膳。
瞧著外麵天色已黑了下來,泡過溫泉,肚裏也確實饑腸轆轆了。
宮人挑著琉璃宮燈在一旁領路,月色溶溶,清風習習,風中隱約飄來淡淡的梨花香。
棠梨苑廳中已擺好晚膳,元朗一襲象牙白暗紋錦袍,同色雲紋織金腰帶,端坐於桌前。
江晚岫不禁多看了一眼,暗道元朗泡完湯泉之後果然更俊美水靈了。她忍不住想摸一下那張臉,一定很光滑。
見江晚岫踏進正廳,元朗眸光驟亮。
江晚岫今日穿的衣裳正是那日贈的蜀錦所裁,穿在她身上,隻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紅衣烏發,雪膚花貌,燈下美人,風姿楚楚。
元朗起身相迎:“江小姐,快入座用晚膳。”
江晚岫正要屈身行禮,元朗忙伸手扶住她,柔聲道:“江小姐於我是救命恩人,日後見了我,不必行禮。”
兩人入座後,元朗便親手為她布菜。他夾什麼,江晚岫就吃什麼。
羅峰偷偷白了江晚岫一眼,暗道這江小姐還真被殿下伺候慣了,那當真是一點不客氣。每次都心安理得地被殿下伺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殿下的主子。
再說殿下伺候過誰呀?當今聖上都未讓殿下伺候過。
宮人皆已被屏退,羅峰正欲走上前幫忙,看到元朗投過來一道冷冽的眼神,又默默地將腳縮了回去。
罷了,皇帝不急太監急,殿下就喜歡在江小姐麵前當奴才。
於是一頓晚膳下來,他盡看著元朗為江晚岫當奴才了。其溫柔殷勤和察言觀色的能力,讓羅峰簡直懷疑殿下在宮裏做過大宮女。
用過晚膳,江晚岫起身準備告辭,元朗已先一步走到她麵前。
他微微垂首,輕聲道:“月色甚美,我想邀江小姐去一個地方賞月,不知可否?”
江晚岫略微沉吟,淺淺一笑:“好。”
宮人挑燈在前麵帶路,兩人徐行並肩。
此時月華傾瀉庭中,夜風輕拂衣袂,精巧華麗的宮燈照出一方清幽天地。
兩人走過長廊,穿過一道月洞門,踏進後院。
繞過假山流水,是一段竹林石徑。
元朗撩袍拾階而上,目光卻一直留戀著身側女子。
忽覺前方有燈光綽約,朦朦朧朧。沒了翠竹遮擋,江晚岫終於看清了前方之景。
隻見後院是一處梨林,此時天上明月高懸,園中梨花落落,空氣中隱有暗香浮動。
每棵梨樹上都掛著一盞梨花紗燈,隨風輕輕搖曳,似幻似夢。
江晚岫目露驚訝,側首看向元朗。元朗的眼睛似乎也被月華浸染,明亮而通透。
羅峰與宮人挑燈守在梨園入口,元朗笑意盈盈地朝江晚岫伸出一隻手。
江晚岫猶豫了下,將手放入元朗掌心。
元朗牽著她的手,徐徐行走於梨園裏。梨花潔白無瑕,清麗多姿,在這春夜裏悄悄地綻放 。
“好看嗎?你喜不喜歡?”
元朗的手心略微有點溫熱,握著江晚岫的那隻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江晚岫點了點頭:“喜歡,殿下費心了。”
她看著漫山梨花,不禁自言自語:“好多樹,好想爬樹。”
聲音極低,元朗卻是聽見了,轉過頭對她笑道:“想爬便爬,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