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月一臉坦然，還拉著兩人道：“有問題找公社，我遇到困難，都是找高伯伯的，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高主任在邊上笑的合不攏嘴。
縣裏領導多看了幾眼，默默記下了，是個為人民做事的好幹部。
“顧夕月同誌，咱們得跟你說一下上塘大隊跟羅山大隊那兩位的情況。”
“他們沒事？”
“上塘大隊救人的不是他，是他妹妹，也是冒名頂替的，不過那人已經成為了她丈夫，所以我們覺得這個先進不符合，至於另一個人，確實是靠著賣弄身體得來的。”
“身體？他性別男，愛好男？”
縣委主任被顧夕月直白的話噎住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點頭：“確實如此，所以他們兩人已經去農場了。”
顧夕月恍恍惚惚，合著真的有人靠賣身體....
“我們工作做的不到位，讓你受了委屈，我們道歉。”
顧夕月眨了眨眼：“那有賠償嗎？”
高主任笑容消失了，甚至忍不住眼皮直跳，祖宗啊，這話不合適啊。
顧夕月扯了扯身體偏大的棉襖：“我很窮的，身體也不好...”
“對，我姐姐手腳到冬天很冰很涼的，我們覺得她會讓我們吃席。”
“......”
你這是盼著吃席吧？
高主任有心想幫著解釋，被縣裏領導攔住了。
他語重心長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小顧同誌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顧夕月搖頭，她才不想被切片：“我看過了，醫生說要養著不能受氣，要是有人參何首烏靈芝這些就好了，可我這麼窮，哪裏買得起...”
錢萊看著她眼淚說來就來，嘴角抽了又抽。
領導都沉默了，別的都好說，她說的人參何首烏靈芝，他們也搞不到啊！！
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被親外婆換了，還差點被人謀殺，心頭都沉甸甸的。
“我做主讓他們給你賠償五十塊錢，不過多的估計也拿不出來。”
“謝謝領導，你真的是個為人民的好領導，是真正懂得人民需求的。”
高主任在邊上也跟著抽了抽嘴角，這大話真是一籮筐，說來就是來。
可別說。
領導就是愛聽。
現在已經笑的合不攏嘴。
“你是個愛說實話的好同誌，我也沒啥東西給你的，你衣服都不合身，這是布票，要不去買布吧？”
布？她不缺啊。
顧夕月看了一眼他遞過來的布票，小聲味道：“領導，我...我從小餓肚子，我現在最怕的也是餓肚子，我能不能不要布票，去食堂買兩隻燒雞，錢我自己出，就是糧票，可能少了...”
幾個領導又是一陣歎息，紛紛掏出兜裏的糧票遞給她。
“買，再買點白麵饅頭，吃的好，身體才會好。”
“謝謝領導。”
其他幾個被評為先進個人的同誌看到都想給她掏糧票，被她拒絕了。
這年頭都不容易。
她去食堂買燒雞的時候，師傅還特意多給了她一隻。
“師傅多了...”
“領導吩咐的，多說給你一隻，說你是個好同誌。”
“謝謝師傅，謝謝領導。”
就這樣顧夕月拎著三隻燒雞跟一大袋白麵饅頭，還有獎品又哆哆嗦嗦的爬上了拖拉機。
一路上風吹的腦殼響，兩人縮在軍大衣底下，暗暗發誓再也不來縣裏了，他們吃一次這種苦就好。
一到公社，顧夕月寧可自己走回大隊，也死活不肯坐拖拉機。
“高伯伯，我現在被評為個人先進，肯定很多人盯著的，我不能拿公家的東西私用，不行的，要被舉報的。”
高主任連連感歎她是個好同誌，帶著他們去國營飯店買了幾個燒餅，這才讓他們回去。
隻是走到一半，風雪變大了。
顧夕月頭發都結了冰。
“以後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錢萊看著走不到頭的路更想哭，他什麼獎勵都沒有，還得當苦力，他招誰惹誰了？
兩人一到大隊口，就發現有人被綁在路口的大樹上。
大隊長跟社員，正對著幾人破口大罵：“敢偷東西到老子大隊，你們也不看看曙光大隊的大隊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