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在年底的時候,派她到中東去拍個話題雜誌的照片。其實她還主動爭取過早點去,因為這樣,就可以早點拿到8000歐的高薪。
很多時候,她一直習慣自作主張。盡管很多人都羨慕她的好運氣。薛秦和顧宸,這兩個男人無一不是人中龍鳳。然而隻有盛微自己知道,在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裏,想要明白地堅守自己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她沒有那樣遊刃有餘的本事,所以隻能選擇狼狽地逃開。
薛秦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她:“盛微,你是真的沒有良心。”
她承認。如果這輩子還有什麼人是她曾經對不起的,那麼隻有薛秦。像他們這種身家背景的公子哥,從小是蜜罐子裏泡大的,雖說薛秦的家庭也許比不上顧家那麼顯赫。但是,至少也是人前人後從來沒有吃過一點虧。可是他卻為了盛微,幾次三番,傷心欲絕,徐若詩說得沒錯,他是個清淡的人,但是唯獨對她,是掩飾不住地濃烈。
其實那次,是盛微在加沙的第三個月。
本來是她的同事Stalla的工作,在廣袤無垠的沙漠中,去拍攝那些生活在戰火硝煙和平窮缺水狀態下的孩子。
其實整個拍照的過程是很艱辛的,盛微發現,他們很介意,或者是,很仇視她們。
但是拍攝工作在他們的努力下,還是完成了。
本打算及早回去,Stalla是個豪爽的德國女孩,路過當地一家美國人開的酒吧,非要進去喝個痛快,德國人都對啤酒,就好比中國人對於茶一般熱情。
這一帶是疏疏落落的荒漠上的村莊,說是酒吧,倒不如說是一個臨時搭建的可以供來喝酒的棚子。
盛微看到那摸樣,不禁想起來那時候隨著去C大看綠音他們的時候。他們學校的新校區,在昌平,其實是B市很偏遠的地方,周圍的設施也不完善,連個正兒八經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想想幾位公子哥哪裏受過食堂排隊那個苦頭,後來還是在外麵找了個用工程版臨時搭建的小棚子餐館,炒菜吃。
那時候顧宸還笑王胖子,說不是他在那壓著,這冷風嗖嗖地要把大夥兒吹跑了!
那還是一年的事情了,如今想來,隻覺韶華勝極。餘後是無盡悲涼。比煙花寂寞。
兩個人走進了那家酒吧,很多國外的駐地工作人員,都喜歡在那喝酒,不同的桌子,不同的語言,卻有共同的啤酒和歡笑的聲音。
她們在那裏遇到兩個中國的戰地記者,盛微隨口問了句,竟然是B大畢業的學生,比她低一屆,看起來青春豐茂的樣子,男孩曬得很黑,帶著大大的鴨舌帽,笑起來露著一口整齊的白牙。
盛微沒有說她也是B大的,其實說到底,她走的時候那樣匆忙,連畢業證都沒有拿。
他鄉遇故知,乃人生一大快事,也不知道那時候風靡各大高校的那個小三的帖子,眼前的這兩位校友有沒有看過,盛微隻是微微地笑著,聽著讓她那親切的京腔,訴說著那些別人經曆過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