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摟著他,一麵哭著,一麵親吻他越來越蒼白的嘴唇。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如今瘦的隻剩個架子,他愛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盛微泣不成聲,隻怪自己沒有早一點放下心中的疼痛和怨恨,如果真的他離開了,恐怕遺憾會陪伴自己過完剩下的生命。他意識漸漸模糊,言語破碎,隻叫她一個人的名字,不停叫不停叫,叫得盛微心疼。
那一路上,她一直在哭,她以為自己早就不會哭了,她以為為顧宸早就流幹了眼淚,但這個男子,也許是上天注定要糾纏,她的眼淚還沒有流盡,她還要去還。
事情鬧得很大,聽說媒體以一反常態的態度,迅速的曝光了此事,陸家受到的牽扯頗廣,陸和平是逃不了幹係的,據了解,此事涉及頗廣,主犯還有網絡傳媒上的風雲人物——沈修和。顧首長表態,一切違背法律的行為和人,都難逃製裁。
一時間B市傳的滿城風雨,各大網站論壇,電視新聞和報紙,都在報道這場有關權利的大案子。
盛微當然不知道,以為一連好幾天,她都在病房外麵。手術是動完了,可是顧宸一直都沒有醒過來。顧媽媽,更是對她怨恨不已,任她百般哀求,也不讓她進入病房一步。
她幾乎暈倒,可是卻始終坐在病房外走廊的長椅上,呆呆地注視這那扇薄薄地門板。她聽不見李少萍那些冷嘲熱罵。但是耳朵,卻在聽到任何顧宸情況的消息時候,幾乎要豎起來。
手術的第五天,顧宸終於醒了過來,護士檢查完就在樓道裏喊,“哪位是微微?病人要見你。”
盛微如夢初醒,趕緊站起來。
醫生說,顧先生隻說了一個名字——“微微”。
盛微早已經哭透了。她去洗手間洗了個臉,李少萍看到兒子如今這樣,心中也軟了下來,隻得讓盛微去看顧宸。
推開那門,她幾乎連呼吸也屏住了,昏迷不醒的顧宸,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臉色幾乎要和那床單融為一色。在被子裏的他,瘦小了,隻還有那麼一點點。他側對著她,臉朝著窗外,曾幾何時,這個高大健碩的男子那樣讓她著迷。如今,他變得多麼無力無助,甚至,如一個孩子一樣。
盛微早已經淚流滿麵。
“顧宸。”她輕輕叫了他一聲。
聽到她一如既往的呼喚,顧宸緩緩地回過頭來。
他們相識十年,經曆了太多,有愛的甜蜜,也有恨的痛楚,還有生死與共的決然……誰能有長久不熾,曆經痛苦仍不減的熱情;誰能全心全意愛人,在識透世事冷眼,窮途末路之後。
十年的相識相戀,就融化在這一刻,兩個人就那樣望著,人生如若初相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啊。
想那年春天,她們初相見,應該是這種眼神吧,如看到彼此的靈魂,如看到世上最親最近的人。
他們望著對方有多長時間?一分鍾?十分鍾?或者隻有幾秒鍾?
“你回來了。”他輕輕說,好像她隻是出了趟差,好像她出去買了一趟菜,好像昨天他們還廝守在一起。
盛微輕輕坐在床前,手指捂住嘴巴,指縫中流淌而下的眼淚泄露了她的秘密,他擦著她的眼淚:“傻丫頭,怎麼還是那麼愛哭?”
她顫抖著,聲音哽咽:“誰讓你去交換的?誰允許你變得這麼瘦的?誰允許輕輕巧巧地在我麵前受傷?!誰允許……?!”
話還沒說完,他大手一撈,將她的腦袋按下來,他的唇瓣是失血過多的微冷,但是這個吻,像一聲沉重而甜蜜的歎息,久違的溫暖,鑽進兩顆冰冷寂寞了許久的心。
“要讓你不哭,果然還是這招最管用。”顧宸翹起嘴角,扯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用手指擦去她的淚痕。
他們十指交纏,所有的愛恨情仇,所有的悲歡,此刻真是此情綿綿無絕期!他的聲音已經很微弱,可他還在和她解釋著,“我隻愛你,我從未背叛過你,甚至我的靈魂始終與你糾纏,你走後,我快瘋了,我把全世界都找遍了,你太狠了,你怎麼能這麼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