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彎轉,從前台詢問了霍振華所在的病房,之後她便來到了重症監護室外。
‘重症監護室’這幾個字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泰山壓頂般的沉重。他的病居然已經嚴重到要進‘重症監護室’的程度,難怪霍夫人剛剛看起來那麼激動 ……
她在門外站了有幾分鍾的時間,卻始終沒有鼓起勇氣敲響眼前那道門。是怕看到病弱的他?還是怕打擾了他的一家天倫?在她看來,無論是從霍夫人的角度還是從霍思思的角度出發,她,始終都不是個會受到歡迎的角色。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進去討這個嫌?
轉身,她正欲舉步離開,身後的門卻在這時候被人打開。
安琪瞬間繃直了背脊,直到聽見一道不熟悉的陌生男音才斂去了神色間的不自然。
“這位小姐,請問是要探望病人嗎?”
開口詢問的是個看上去很有資曆的中年醫生。
安琪轉過身來,看見被男人拿在手裏的病例記錄本,心中便有了大概。
如果她沒猜錯,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他的主治醫生 ……
約莫三分鍾後,安琪出現在了那位秦醫生的辦公室裏。
“病人得的是尿毒症,病情十分嚴重,如果三個月之內還找不到合適的****,那他的生命將岌岌可危 …… ”
戴著金框邊眼鏡的醫生麵相十分斯文,一邊對安琪講解著霍振華的病情一邊搖頭歎息。想著剛剛發生在病房裏的一幕他,他臉上的陰霾更重。
一般需要換腎這種情況,他們最先都會想到有血緣相近的親屬來做這個****配型,如果合適當然最好,即便檢測出來的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概率上也要比‘大海裏撈針’強多了。
可是剛剛那位霍夫人要求自己的女兒去做配型檢測,卻被二話不說就給回絕了。
他在醫院工作十幾年,看多了世情百態,但像這種不孝順的子女還真沒見著過幾個。世態炎涼,日風見下啊。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對醫生淡淡地道了聲謝,安琪便旋身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她走到醫院長廊盡頭的一個小窗前,目光怔怔而又茫然地望著窗外,臉上表情說不出的沉鬱。
徐緩有一聲歎息從粉唇裏溢出,她輕勾起嘴角,笑得卻是萬般苦澀。
這世上的諸多事往往都是這麼蹊蹺而又詭異。在她剛剛得知自己懷了寶寶正陷入新生命即將到來的喜悅中時,一個突然的噩耗卻讓她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她錯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她對那個給予她生命的男人根本就做不到全然的漠不關心。之前她以為的種種,說白了,不過是一種笨拙的自我暗示。她希望自己能做到真正的冷漠,可卻往往事與願違。
“媽,你說我是不是我很笨?很蠢?”居然還會為那個男人擔心憂慮 ……
如果媽活著,麵對曾經拋棄他,對她的女兒沒盡到一天父親責任的男人,她又會以何種態度去麵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