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顏欽再也坐不下去了,說了句:“我吃飽了。”放下筷子就離開了包間。
這小子真的是從小就被慣壞了,何正歐那個氣啊,直想衝出去罵他一頓,還是陳璟說:“算了算了,小年輕,有點兒個性是好事。”他才又坐了下來。
那頓飯吃得另何顏欽連續幾天臉上都是陰雲密布的,那叫陳璟的明顯是拿口頭消遣他,正常人誰會叫一個沒什麼血緣關係也沒什麼親戚關係的人“乖侄子”?簡直是腦子有毛病!
這事情讓何顏欽一連鬱悶了好幾天,幾天後他和他的損友陶然一起去酒吧喝酒,陶然問他說:“顏欽,你的那輛白色小跑呢,怎麼沒見你開出來,還是你最近又迷上開機車了?”
“別提了。”何顏欽煩躁地喝了一口酒。
陶然和何顏欽是高中同學,兩人一樣都是富二代,再加上陶然的祖上一輩是革命家,因此陶然又多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紅三代紅四代的身份,兩人從前湊在一起也就是吃喝玩樂,現在何顏欽退學了,陶然還在本市的一所中等大學裏麵讀書。
“哎,今天已經是十五號了吧?”陶然用手肘撞撞何顏欽說,“你那個去美國留學的哥,是不是該回來了?”
何顏欽的哥哥何凡音,在年紀上比隻何顏欽大了差不多五歲,但為人處事方麵卻遠比何顏欽成熟了不止一圈,他倆從小在親戚聚會的餐桌上就常被拿來作比較,現在更是何正歐專門用來批評何顏欽的對象,何顏欽一聽見這個名字就心煩,恨不得對方早日從自己的世界裏麵消失。
“他是不是該回來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好奇嗎?”陶然說,“那時候你那個陳枚可是和你哥一起走的,兩個人同一班飛機去了美國,一個在那兒留學,一個在那兒學設計,雖然那個時候你沒能留住他,不過現在都兩年多過去了,沒準兩個人已經分手了呢。”
何顏欽又大口喝掉了一杯冰啤酒,透心涼的液體從嘴裏進去,一路經由喉管流進他的肚子裏,將他冰得整個人有些打擺。
陶然說的那都是兩年多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何顏欽還在學校裏麵讀書,離他們學校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藝術輔導班,是專門給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設立的。
何顏欽的一堆狐朋狗友裏有一個人迷上了在那兒學習的一個女生,每次補習班一開課就跑過去找她搭訕,有人趕他他也不管,後來臉皮厚了,他還把何顏欽他們都帶到了那裏,說是要給他壯膽,何顏欽就是在那裏遇見了陳枚。
其實何顏欽以前並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喜歡男的,就像之前那個在百貨公司當售貨員的女同學一樣,人都是有愛美之心,但他確實是隻有在陳枚的身上,才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心動的感覺。
那時候陳枚在那裏學習,是那幫補習班學員裏年紀比較大的一個,和其他的學生都不怎麼聊得來,因此顯得比較安靜,有一天他上課之前忘了帶畫筆,就到處找人想借一支,不知怎麼的就問到了在那兒陪朋友一起泡妞的何顏欽,他說:“弟弟,你有筆嗎?能不能借我幾支?”
教室裏的人全都哄堂大笑,陳枚莫名其妙,抬頭一看才發現眼前這人並不是這補習班裏的學生,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剛才沒有注意。一轉身正準備離開,被何顏欽開口叫住了:“你想要筆嗎?我正好要去樓下小店,給你帶一套?”
這時候上課的時間就快要到了,陳枚想想問人借也確實麻煩,他們的畫筆都是一套的,萬一借來了不合適或者人家也要用……於是就點點頭同意了:“給我帶一套中華的,我給你錢,”說著從兜裏抽出一張一百的,塞到了何顏欽的手裏,“謝謝了。”
何顏欽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一套畫筆能值多少錢,塞給他一張百元大鈔他找找都嫌麻煩,最後還是沒花他的錢,自己去樓下文具店裏給他帶了一套,連同那張百元大鈔一起放到了他的手上:“送你的,就當交個朋友。”
從那以後兩個人就認識了,後來幾次閑聊,何顏欽了解到,陳枚已經大學畢業了,因為想轉行,而他原來又對畫畫設計這方麵非常的感興趣,所以才報了這個補習班。
“原來你已經不是學生了,”何顏欽有些驚奇,“但你看上去和學生沒什麼兩樣。”
“也許是因為我長得比較不顯老?”陳枚笑了,在他的眼裏,何顏欽這樣年紀的學生都還像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