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楊波推開那位正在熱情似火地纏著他,撫摸著他的全身,向他瘋狂進攻的女人,站起身來,一句話也沒說,便出了趙雯的家門。在楊波掩上房門的時候,他聽到後麵傳來了趙雯淒婉而失望的悲聲。
這一切,正在隔壁房間的一個監視器中上演著。那裏,馬進緊張地坐在沙發上,手裏夾著一支煙,也顧不及去抽。他見楊波出了門,不禁勃然大怒,憤憤地衝王強和圍在他周圍的那些人罵道你們從哪裏弄來這麼個騷貨,像楊波怎麼會喜歡上她這種女人呢?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王強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說大哥,你別著急,他楊波今天是咱們做熟了的菜,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連環好戲還在後頭呢。”楊波飛快地下了樓,又很快打開車門,進了停在門前的車子裏。他掏出一支煙來,剛想點著它整理一下自己零亂的思緒,忽然他瞟到小車的後視鏡裏赫然現出一個人來,他手裏拿著一個像電視遙控器的東西,正鬼頭鬼腦地向這邊窺視;他又發現走時搭在方向盤上的報紙也掉到了地上,這說明有人動過車。他來不及思索,打開車門,就地一滾離開了車。就在他剛剛滾出車門的時候,隻見火光一閃,楊波的車爆炸了。一股熱浪把剛要站立起來的楊波推倒在地,四處飛散的汽車殘片帶著灼熱灑在楊波身上。好在距離遠了點,已構不成傷害,但他的臉上、手上還是被燙起了幾個燎泡,衣服上也被燒了幾個洞。他沒有猶疑,立刻警覺地掏出槍來,隱身在一棵大樹後麵,然後借著四周的建築物,隱蔽著離開了現場。
楊波的遭遇,引起了應天碧局長的高度重視。在他接到報告後,立刻放下正處理的其它事務,馬上驅車來到市中心醫院楊波的病房。在這裏,頭上、臉上纏滿了紗布的楊波向應局長彙報了事情的經過。
應局長聽完楊波的講述後,說廣這顯然是一個預謀,有人想搞掉你,可能跟你正在辦理的‘四一五’案件有關。你能給我詳細彙報一下‘四一五’案件的進展情況嗎?噢,當然也包括你的推理。”楊波說關於該案的前期進展情況,我已在上次給局黨組彙報過,我隻談一下現在的進展情況及我的一些想法。”楊波挪了挪身後的枕頭,忍著灼傷鑽心的傷痛,坐直了身子,給坐在床前正剝著剛剛帶來的四川密桔的應局長彙報起了案情。楊波與應天碧有種非同一般的感情,這件事除他兩人外,誰也不知道。在中越邊界發生的自衛反擊戰中,應天碧與楊波在同一個部隊。那時,應天碧是偵察連連長,楊波是他連裏的一個班長。有一次,應天碧帶著楊波和另一名叫郝建軍的戰士去執行偵察任務。當他們繪製了敵人的地形圖準備返回時,被敵人發現了,密集的槍彈封鎖了他們的退路。在還擊中,應天碧肩部中槍,他堅持要留下來阻擊敵人,但楊波說什麼也不同意。他讓郝建軍扶著應天碧隱蔽在茂密的叢林中,自己把敵人引開那裏。戰鬥結束後,仍然不見楊波返回,為此,應天碧率領全連的戰士在森林裏找尋了三天,終於在一條飛淌的小溪旁找到已受傷昏迷的楊波。為此,部隊給他倆記了一等功。正是這生死之情拉近了他們的關係。此刻,楊波對著自己最信任的老戰友、老領導說第一,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金觚案與‘四一五’案都牽扯到了一個人,就是馬進。根據是,楊銘就是從方城化裝成乞丐又被送到靠山村的,這是其一;根據揭發,‘四一五’案發當晚,有人看到馬進的小兄弟王強的車在很晚還停在離香岩寺不遠的靠山村,這是其二。根據以上兩點分析,我進行這樣的推斷,古雲與任立恭、楊銘等人殺死王大頭,奪到了金觚後,便在一個秘密地點藏起來。就在他們在未來得及處理的情況下,古雲和任立恭被雙規,而知道金觚埋藏地的楊銘便潛回固縣,拿了金觚送給馬進,作為尋求庇護的代價。我們從古雲與楊銘的雙雙出逃所攜帶的大額款項判斷,這錢與槍支就可能是馬進提供的。”應天碧問那你說你們專案組失盜的金觚與李省長家的金觚是怎麼回事?這金觚在整個案件中起什麼作用?真的金觚又在那裏呢?”楊波說:“一開始,我們沒有十分重視金觚,直到在古雲案件進一步深入後,我們才知道境內外走私分子的共同目標就是這隻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這個推斷又被我們偶然放在專案組的假金觚被盜所證實,這說明境內外走私分子都是衝著這隻金觚來的。還有李省長家的金觚也是一件贗品,但送它的卻是徐市長,而徐市長所送的金觚恐怕也是出自馬進之手。遺憾的是,我們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又無法向這兩位涉案人取證。至於真的金觚在哪裏,我們目前還隻能推定在馬進手裏。他為了轉移視線,做了幾隻假的金觚,以此充作誘館,把目標引開。特別是給李省長送金觚,更是侯門似海,有誰可以到那裏分辨真假呢?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掩蓋他們占有金觚和下一步走私金觚的目的。”應天碧局長聽到這裏,兩條粗眉擰到了一起,他沉思了老半天,忽然抬起頭,說我給你補充兩點:第一,因為案件發展牽連到你說的兩個人,而這兩個特殊人物,在你的進一步調查後必定會揭露他們的真麵目,因此,隻有除掉你才可能保護他們自己,所以才有了今天發生的你遇險的事,這也在情理之中;第二,我推測,他們的這次行動,也許正是要掩蓋他們的下一個行動,而這個行動,他們很可能馬上會實施。”說到這裏,應天碧局長故意住了口,看著楊波,楊波眼睛轉了轉,忽然從床上下了地,說局長,我懂了,他們可能要安排金觚的交易和出境。”應天碧局長一拍楊波的肩膀,說小夥子,別心急,你聽我安排。第一,你今天不能出院,而且要裝得傷得很嚴重,我讓新聞給你宣傳一下;第二,立即抓緊對馬進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特別對進出方城的每個人,每輛車都不能放過。”楊波說進行這樣的監控,需要大量的瞥力瞥車,還需要得力的現場指揮和先進的通訊工具,這些都是缺一不可,市局要是不支持。僅靠我們專案組的這幾個人和固縣公安局可實在拿不下來。至於我的傷情,我想,早有人給對方通風報信了。現在看來,我們內部肯定出了問題,我們的對手正是利用我們隊伍中的內線套取了我們的情報。下一步,我們有許多事必須盡快辦,我在這裏實在不能呆得太久。”應天碧說;“好,就依你。我回去立刻安排刑警隊,馬上就給你調人調車。但是,在正式收網之前,你們切記不要打草驚蛇。要很好地利用對方的內線,給他製造一些假象,讓他們進行錯誤判斷,這樣才有利於我們進行自己的計劃。不過,我可給你提個醒,那個徐市長的事,我回去給市委李晉雲書記彙報一下,請他指示。在沒有明確的指令到達前,你可不能碰他。”楊波點點頭,剛要說什麼,這時,門外傳來了李力軍、劉萍等人吵吵嚷嚷的聲音,他們肯定是來看楊波的。說話間,這幫人已不分青紅皂白,亂哄哄地擁進屋裏來。他們見市局應天碧局長坐在那裏同楊波談話,都不好意思地要退出去。應局長笑著站起來,對楊波說小楊,你的部下來看你了,我就先告辭了。”說完,他同進屋的每個人都拉了拉手,戴好帽子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