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剛接著說:“我聽說就在我們腳下埋葬著一位曾為宰相堖古墓群開發嘔心瀝血而死的老教授,他死後,他的妻子在短短幾個月出版了好幾部書,在史學界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你說,這樣的人不正跟張鵠一樣值得我們去尊敬嗎?如果說,我們因為有了龐文明就忘記了張鵠、忘記了趙教授、忘記了那些勒緊褲帶為張鵠捐錢的這樣一群老百姓的存在,那我們就不是一個清醒的辯證唯物主義者。因為廉與貪是一種對立統一關係,是矛盾著的兩個方麵,失去任何一方,對方將不會存在。古人說‘高以下為基,濁者清之路’,講的就是這個道理。事實上,如果沒有了這群代表社會進步要求的人們,社會就不會發展進步,人類也隻會倒退回那個蒙昧的時代。”這時,李耀宗發現,梅剛眼角噙滿淚水,神情異常激動。
梅剛平視前麵的山崗,繼續說前幾天我給中組部、中央政治局寫了一份辭職報告,同時也用我幾十年的黨性保證,要求破格任用張鵠擔任省委書記。我相信,張鵠會比我們做得更好。明天中組部就要來人考察,也許,這是我辦的最後一件事了。”聽到這裏,李耀宗一陣激動,他拉住了梅剛的雙手。兩人心情激蕩,卻又無言以對。
時已黃昏,梅剛與李耀宗這對過去的老搭檔,相扶相幫著走下小山崗。在他們身後,夕陽映照出滿天綺麗的雲霞,是那麼變幻多姿,又是那麼瑰麗壯美。
這是一個熱的讓人無法人眠的晚上,我帶著一種不盡人意的惆悵,結束了這本書的寫作。這是我的第一部長篇,也是一本處女作,因而無論在語言的表述上,在情節的鋪排上,在人物性格的展開上,都不是那麼得心應手,有些地方甚至顯得很生硬,難免會造成一些細節的不合理,這對我來說是無法避免的事,這是請諸君在讀完這本小說後首先要諒解的。
用章回體寫小說,本來就是中國人的傳統方式。它的優點在於鋪陳敘事的提綱挈領,讓人一目了然;而缺點往往是,如果處理不好,難免春光盡泄,使故事缺少了曲折性。因而,這種方式難以處理一些情節複雜的故事。如偵探推理小說,是很少采用這種章回體的。好在我這篇小說不僅破案,而且言情,寫的是大生活、大場麵,投機的地方甚多,因而也就勉為其難地用上了老祖宗的章回體。
至於小說的人物,我更多地側重於他們性格的發展和心理活動的揭示。楊大牛與娟子受城市生活的引誘而發生的異變,帶有一種必然性。枚力崇拜和虛榮讓娟子成了一名離經叛道的女人,但她最終在無情的事實麵前找回了自己,促使她完成了愛情的選擇和生活的選擇。而楊大牛則在愛妻背叛自己後產生了一種對社會對生活不負責任的複雜態度,但是他卻在同方曉雲的交歡中找到了自己的愛情歸宿。在這裏,方曉雲從藝術角度追求男性的美和楊大牛在遭到傷害後追求一種母性的愛和溫存,是由他們個人的生活經曆和文化素養決定的,也是無可非議的。在這裏我要聲明的是,本書的主人公隻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人物,有七情六欲,有離合悲歡,他們沒有偉大,隻有生活的真實。他們的生活中有英雄,像趙教授,像張鵠,楊波;他們生活中也有反派,像馬進,徐躍進,龐文明,在這兩類人中間,壞人難免做點兒好事,而好人卻也有自己的不足。這樣處理,我覺得更符合實際一些。誠如一位外國哲人說的文學是人學。”我所期望的隻是在寫人的時候,能夠讓人感覺更真實一些。
最後,說一點情節處理上的想法。本來,我所選擇的幕後主使是李如峰,這位省長的兒子;這樣處理下來,情節一定很複雜,而且劉萍也就成了悲劇的主人。但在最後,我又實在不忍心讓劉萍同她母親都遭遇這樣悲慘的命運;而且這樣處理,有悖於我追求“衝淡平和”的初衷,因此上,就寫成了現在這樣一種結果。讓他們還是獲得生活的美滿吧,也算是我對這代人的一種祝福。
此外,我事先聲明,小說中所有的人名、地名、情節、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希望不要對號人座,我事先向這些先生們、女士們道個歉。
二〇〇二年六月十八日夜識於並州八月二十七日定稿於“怡華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