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此時巨闕已經落地,右臂的紅袍劃破,清晰可以看到血肉微翻,血從傷口流出。他沒想到自己跳出了圈子,白玉堂還會反身刺過來,也隻怪自己大意。
白玉堂一愣,看了眼畫影上的血跡一皺眉,“你怎麼不躲!”好歹是個南俠,怎麼連五爺這麼隨意的一劍都躲不過!
“白五爺果然武藝精湛,展某甘拜下風!”巨闕都落地了!展昭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如朝露的眼睛望向白玉堂漆如黑墨的雙瞳,低頭淺笑。
“哼!”笑的真難看,他笑容透著一股子苦澀的味道,白五爺憤憤想,什麼甘拜下風!勝負未分,難道五爺看不出來麼?
畫影入鞘,白玉堂睨眼看了下展昭的傷口,嘴唇猶豫的動了動,才放言道:“把傷養好了,五爺還會再來的,現在打敗你,免得江湖人說五爺欺負一隻病貓,壞了爺的名聲!”白玉堂眉毛揚起,眉宇之間是放蕩不羈的神色,未等展昭回話,人已經消失在黃昏之中。
展昭歎了口氣,彎腰拾起巨闕後走到一棵樹前,撿起被自己擋落的白石子,這石子刻有一個‘玉’字,晶瑩剔透煞為精致。
展昭想著這人找上門來,不由苦笑,心道,怎麼連暗器都要做的這麼精致!丟了不就沒有了嗎?把石子放入懷中,展昭進房間包紮,這傷定不能讓公孫先生知道了,不然這苦藥又免不了!
爺又沒做錯事情,跑這麼快幹什麼!白玉堂停下腳步往後看了眼開封府,然後回頭慢慢走。瞧那貓一副傻樣,劍來了也不會躲,要不是五爺劍收的快,那隻貓早就送了半條命了!
白玉堂把擋在自己麵前的石頭一下子踢得粉碎,煩躁的搖搖頭,“傷都傷了,五爺想那麼多幹什麼?不過,爺來就是不讓那隻貓好過的啊!”白玉堂挑了挑眉梢,英神俊朗的臉上露出絲絲玩味,“若不是那皇帝的戲言,五爺又怎麼去找那隻貓的麻煩!”白玉堂碎碎念道,然後改了方向往皇城方向走去。
入夜,一彎新月劃過琉璃裝飾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
突然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飛上高牆,白玉堂俯身在屋頂,看著錯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著一座厚重而肅穆的大殿,他雙眼閃動,嘴角魅惑一笑,沉鬱的殿影帶來陣陣壓迫感也隨之不覺。
一座精致但在皇宮中極為普通的屋中,穿著灰色宦服的小太監何常喜給郭安端來茶水,這郭安乃是內苑萬代壽山的總管,郭槐之侄。
自從郭槐遭誅之後,他也不想想所做之事該剮不該剮,每每暗想道:當初咱叔叔謀害儲君,偏偏的被陳林救出,以致久後事犯被戮。細細想來,全是陳林之過,必是有意與郭門作對。再者,當初我叔叔是都堂,他是總管,尚且被他治倒,置之死地。何況如今他是都堂,我是總管。倘或想起前仇,咱家如何逃出他的手心裏呢?這以大壓小更是容易。
這何太監年紀不過十五六歲,極其伶俐,郭安素來也最喜歡他,他見郭安默默不語,若有所思,便知郭安必有心事,又不敢問,隻得暗暗給郭安捶捶腿,暗不做聲。
郭安喝著茶水,覺得這味道不同往常以往,是上好的龍井茶,便問:“這龍井茶從何處得的?”
何常喜聽了,老實回道:“這龍井是小的們特從都堂那裏和夥伴們尋得的,才給你老人家泡了一小壺兒。你老人家喝著這個如何?”
郭安道:“也還罷了,隻是以後你倒要少往都堂那邊去,他那裏黑心人多,你小孩子家懂得什麼。萬一叫他們害了,豈不白白把個小命送了麼?”
郭安低眉繼續喝了口茶,猛然心中一動,便道:“你常去,可聽見他們有什麼事沒有?”
“倒沒什麼事情。就是昨日前去尋茶見他們拿著一匣人參,說是聖上賞都堂的。因為都堂有了年紀,神虛氣喘,嗽聲不止,未免是當初操勞太過,如今百病趁虛而入。因此賞參,要加上別的藥味,配什麼藥酒,每日早晚喝些,最是消除百病,益壽延年。”何常喜道。
郭安聞聽,不覺發恨道:“他還要益壽延年!恨不能他立刻傾生,方消我心頭之恨!”
何常喜聽了一怔,道:“都堂為人行事卻是極好的,而且待你老人家不錯,怎麼這樣恨他呢?”
郭安聽後一聲冷笑,道“聖人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害了我的叔叔,就如害了父母一般,我若不報此仇,豈不被人恥笑呢?我久懷此心,未得其便。如今他既用人參做酒,這是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