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衝霄傷(六)(2 / 2)

“讓他一個人靜靜吧,我們先出去。”盧方對眾人道,說完他還不放心的回頭朝白玉堂叮囑一句,“五弟,你可不能亂跑啊,就呆在屋裏。”

白玉堂良久才緩緩抬頭,他雙眼黯淡無神,發絲遮住了他的一些額頭,白玉堂慢慢張開嘴,淡淡一點頭。

幾人前前後後的出去,門吱呀的一聲關好。白玉堂蜷縮著雙腿一把抱住被子,感受到全身被洶湧澎湃的寒顫翻打,貓兒,貓兒鼻尖酸澀的厲害,白玉堂把額頭貼在被子上,左手抓著頭發,慢慢淌出了眼淚來

約到了平旦之時,天空已經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雲紗,淒淡荒涼,空氣中扶著無形的霜露,刺激這人的直覺,四周刮著刺骨的冷風,感覺比昨日更冷了些。

突然“哐當”一聲,一扇閉著的窗被狂風驟然打開,斜著角掛在空中劇烈的搖動。

白玉堂在床上已經做了一宿,他按著床沿的手指尖微微動了動,似乎麻木了。窗戶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來回晃動,但這些也已經影響不了他,白玉堂低著頭,桌上燃燒著隻剩下少許長的蠟燭亮著微微的光,印在他臉上顯得僵硬卻格外的沉靜,他凝視著握在左手上的玉笛,沒有什麼可以打擾到他。

一陣又一陣的麻痹感抽動起來,從指尖慢慢上溜到手腕再湧上手肘處,白玉堂動了動胳膊,抬起手慢慢按在眼睛下麵,淚水已幹。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淚都流完了,再也哭不出來了,隻是胸口淤積起來的沉悶發泄不出來,這種透不過氣的滋味每時每刻都折磨著他。

玉笛上麵刻著的展字突的明顯,他應該把笛子收起來,把一切先暫時放在腦後,他白玉堂應該振作起來,先向那些害死貓兒的人報仇才是,可是他沒有那麼偉大,沒有看著別人悲歡離合的那樣心胸敞然,害死貓兒的不是也有自己麼?隻是他恨,自己為什麼那麼愚笨,未察覺到貓兒瞞著自己事情,不願同自己生死與共!他也怨留著展昭一人在這,從此也許隻能夢中追逐幻影,無法再見。他不信仙佛鬼神,此刻卻抱著一點的僥幸來讓自己安心,或許某天他會回來,那麼即便讓他付出一半的壽命隻要他能活著回來,那麼即便用他的命去換得。

在襄陽王府內的一角高樓上,一房間內充滿著火紅的燭光光亮,菱窗被扣得很緊,掛下了一抹抹灰青色帶著絲絛的簾子,房內美輪美奐,窗下擺著一張小方桌子,對設放了兩張墊著白棉軟墊的椅子,椅子上坐了個小孩,大眼圓溜溜,裹著灰色棉襖,手上拿著快酥糖邊吃邊看著遠處的床邊。一側又幾座鑲金的梨花紋高櫃立在牆壁邊,幾尊高大的青藍色花瓶安穩的擺在牆角。趙端安靜的坐在房正央的實黒木圓桌邊,他身後站著筆挺立著的影肆。

離桌子不遠處的地方展開了一扇畫著飄雪黑夜的大屏風,正好隔住了床的一半。

床邊一老者微低著頭,他發頂上插著一橫排亮閃閃的銀針,這人肩膀細瘦,手指細長,他偏身走到床頭的架子上微擰幹濕布,走過去彎腰擦著睡在床上之人的臉。

躺在床上的人是展昭沒錯,他那月白色的衣領已經被血染開了,血都幹得邊黑了,老者是梅淩,他撥開展昭貼在頸前的頭發,把血一點一點的慢慢擦幹淨,展昭嘴唇泛白,帶著混有血絲的褶皺。

處理好這些,梅淩才覺得頭痛起來,這孩子之所以昏迷,是因為失血過多,大傷沒有幾處,隻是雙臂上那數道淺淺深深的傷口太難處理,衣服被血連著劃開的傷口緊貼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

梅淩按了按眉心走出屏風看著趙端道,“我需要剪子。”

趙端一抬頭,身後的影肆已然動身,從櫃中拿出一把大剪子走過去交給他。

梅淩冷冷的接過走回床邊,小心翼翼的把每處傷口的衣服剪開,這孩子的手臂被傷的已經看不得了,若不是需要幫他清理,梅淩也不忍心再去看了,胳膊上白色的肌膚那一道道不知道被什麼劃開的口子血肉模糊。

使喚了影肆去打來熱水,梅淩把展昭雙臂上的傷口都慢慢清洗幹淨,他明顯的看見這孩子揪了下眉頭身子彈了一下,這樣也有知覺那該多疼,上了止血藥粉,梅淩拿著紗布綁好展昭手上一道一道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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