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果然沒再把他遞來的錢推回去,而是拿在手裏稍加思索後,和那黑無常嘀咕了幾句,兩人又相視一望,一起微微額首後,對蘇天倫齊聲說到:“反正你家距此也不遠,時間且還尚早,就依了你吧。”。
蘇天倫點點頭,趕忙跪下對兩位鬼爺邊磕頭邊連聲說道:“多謝兩位官爺,多謝兩位官爺!”。
連磕九頭後蘇天倫才敢起身,帶著兩位鬼差去了他的住處,打開他放在屋裏的十幾箱子,箱子裏麵放滿了各種冥幣。當箱子打開時,他意外的發現那些紙疊的金元寶在他眼中變成了真正的金元寶。
“發財了發財了。”欣喜若狂的蘇天倫嘀咕了一句後,開始裝錢。
裝錢的時候,蘇天倫又突然發現他的衣服口袋好像變成了無底洞一般,不管多少冥幣都能裝進去。這讓他欣喜得很,有了錢去到下麵也能過好日子,心底最後的一絲驚懼和迷茫瞬間蕩然無存。
黑白無常站在他身後,默默地看著他裝錢,眼睛都看直了。雖說下麵通貨膨脹的厲害,但蘇天倫不但準備了紙幣,還有不少金紙銀紙疊成了元寶。這東西可是下麵的硬貨,等於人間的黃金啊。
要不是冥界有規定,鬼差不許殺鬼越貨,此時黑白無常兩兄弟一定會讓蘇天倫魂飛魄散,然後將他的這些財產占為己有的。如果他們兄弟倆真的殺鬼越貨了,就沒了後來一統陰間八荒十洲的幽冥大帝了。
把所有冥幣裝好後,蘇天倫又給了黑白無常一人一個大元寶。才隨著兩位鬼差,依依不舍的離開了他的住處。
兩兄弟把蘇天倫帶到了城市邊緣的一條河邊,隻見那河麵上停著一艘用白紙糊成的舢板;雖是紙糊卻滴水不進。
船頭挑著一盞白色燈籠,麵上寫著大大的一個“鬼”字。燈籠裏有豆大的綠火,輕輕的搖曳著。
把蘇天倫帶上船後,白無常站到船頭,而黑無常在船尾撐船。小船緩緩往前而行,朝著小河的下流而去。
片刻後,船前出現了一抹白霧,迷迷茫茫把四周景色完全覆蓋。隱隱約約有聲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從那白霧深處傳來。蘇天倫一聽這聲音,便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
站在船頭背對著他的白無常似乎感覺到他的不舒服,便回頭對他道:“那是孤魂野鬼的哭嚎。”。
而那黑無常對那白霧視而不見,駕船直接衝到了霧裏。接著幾秒後,舢板又在他的駕駛下衝出了白霧。
之前的高樓大廈,柏油馬路,清清小河早已不見了蹤影。蘇天倫見舢板正行駛在一條河水呈血黃色的寬大的河麵上,心裏思忖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忘川河?”。卻又因為自己是新鬼,不敢冒昧的問白無常,隻能在心裏暗自揣度。
才駛到河上,蘇天倫頓時感到陣陣血腥惡臭撲麵而來,似乎這船下的不是河水,而是血水一般。四周景色也變了,天空不再是藍色的,而是灰色的,且空中一顆星辰都沒有。
西邊天際掛著一輪血紅色的月亮;蘇天倫之所以認為那是月亮,是因為它光芒冷冷清清,和月光無異。那些紅色的光芒普照大地,使得萬物身上披上了一層紅色。
蘇天倫趴在船邊往河水裏一看,可以看到河底無石無沙,也無水草,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它們臉龐上的五官扭曲;與河底蟲蛇為舞,卻始終無法遊上河來。
而之前他聽到的聲音正是從這些河底的孤魂野鬼嘴裏發出的。
“無家可歸,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嗎?”蘇天倫望著那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在河底深處寒冷之中的鬼魂,突然有了一絲擔憂,便開口問道:“那我算嗎?”。
“之前你是的。”隻見白無常的左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卷泛黃的書卷,接著他又從袖中摸出一支毛筆來;隻見他把筆頭放在舌尖舔了舔後,展開書卷在上麵寫寫畫畫著什麼,嘴裏說到:“念在你對我們哥倆還算客氣的份上,我給你改成慘死鬼,見了閻王別胡說害了我們哥倆就行。”。
蘇天倫一聽大喜,趕忙說到:“不敢不敢,小的還要多謝二位官爺。”。心中卻暗自感歎道:“還真他 媽 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正想著,就見舢板停在了忘川河的北岸。黑白無常把他帶上岸後,齊聲說道:“歡迎來到冥界。”。說著,就帶著他走到了一條黃土路上。
彎彎曲曲的路道從蘇天倫腳下往前伸而去,直到他看不到的北麵遠方。道路兩邊鬆柏林立,雜草叢生。
隻見自己前方不遠處的路邊豎著一塊歪歪斜斜的石碑,上書三個蒼勁有力的隸書大字——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