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純真還是矯情——“追星”信件(1 / 3)

[1]守望夢田

是否如科學家所預言的經濟升溫我不曉得,隻是想到當時的媒體宣傳就像天氣預報,任其說是如何的晴,抬眼望望,天始終灰蒙蒙的。但也不能否認陽光日益強烈。可是,它美嗎?它令人感動嗎?它給生命帶來的,又是什麼呢?

兒時一篇作文,有幾句現在還記得,“天藍藍的,粘著一朵朵白雲,像棉花糖,甜甜的。”

終於寫下你的名字。於我而言,實在需要很大勇氣,我總會想得太多,抱一些不該有的奢望。可那天,十分幸運地在“生活空間”中看到你,我的興奮與快樂不可言喻。不過,那可是“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呀,那麼,我們離得並不很遠,是嗎?我的信你一定會看,而非不在意地丟掉,是嗎?

身邊的人對我有各種自相矛盾的評價:天真可愛無憂無慮;成熟高雅超凡脫俗;脾氣倔強不懂變通;性格柔順易親近……而有一點是共同的,他們說,我給人感覺很寧靜。這樣的評論聽得多了,有點惶惑,對著鏡子問:“我到底是什麼樣子呢?”又有誰知道,我心中無時無刻不萌生瘋狂。或許由於從小接受的傳統教育,它們很少爆發,靜靜潛伏在心裏,壓抑它們的同時,我也一直在渴望。

知道你,喜歡你,和許多人一樣,因了《校園民謠1》,因了《同桌的你》,第一次為了一支歌,流下晶瑩的淚滴。帶著一份受恩賜的心情,買到的卻是一盤假帶,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它已走音,我卻用自己所能做到最好的禮遇照顧它。珍惜的,是那份不變的心情和感覺。當初太傻,根本不知道,還會有盜版帶,每看到它,我都很難過,不是誇張,我恨死了那個賣盜版帶的老板。

雖是因了《同桌的你》,後來卻瘋狂地喜歡整盤磁帶,尤其是你的《流浪歌手的情人》和沈慶的《青春》。純純的才情,淡淡的感傷。從此,我對你們無條件地“迷戀”。《青春無悔》上市後,電台做了一期節目“麥田裏的守望者”。聽後,我很不服氣,在我眼裏,《青》是完美的。我錄下那期節目,反複聽後,雖仍存保留意見,卻也認為他們說的一些不無道理,不過我難得地並不羨慕這種旁觀者冷靜的眼光,我情願作“當局者”,願為我的感覺瘋狂。我欣賞他們對你音樂的評定(躁動、寧靜),我無論如何總結不到,隻是有些傻氣地癡迷關於你們的一切,到處尋覓《麥田裏的守望者》這本書,不釋卷地讀。你崇敬的大師是崔健、羅大佑,我就急於想了解他們的音樂;你說張楚是個詩人,我又立即去買了《孤獨的人是可恥的》……一切似乎很有目的,其實盲目。而我樂此不疲,雖然現在崔健的歌仍隻喜歡《一無所有》,也不很明白張楚與你的相似點,卻又被羅大佑深深打動。

後來,我偶爾想,崔健的歌,大概類同凡高的畫筆;我夢想的世界,也許在莫奈的畫布上。我一點也不懂音樂,卻能體會到你所言的“靈魂的車手,駕著孤獨的兩輪馬車在無邊的荒野上遊蕩,而車輪卻大小不一、此消彼長”的感觸。技術與藝術、夢想和現實、商業性與精品……之間的關係,有些是很相似的。

看著那台才入門的586,一個“可怕”的念頭產生了。我是那種一旦決定什麼,便很難改變的人。以前,對CD想也不敢想,可“百科全書”片頭的印第安音樂卻令我心動。隻一刹那,再也揮不去了,終於失控,又去了“太平洋”音像,隻是CD的價格令我瞠目,68元,太奢侈了。我心疼極了,慌不擇言,竟想砍砍價。店員不禁莞爾,有點歉意,卻愛莫能助。我在幾家店裏徘徊,發現隻餘一盤碟,這促使我下了決心,最後一下使勁捏了手中僅餘的MONEY,大義凜然般遞給店員,那時我心中湧起小學作文中常出現的句子“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我此刻心潮澎湃,想到很多……”。過去那樣寫,多是誇張,隻為拔高,增強政治深度,可遞錢那一刻,我才有了發自內心的體會。而人的意誌,有時是非常薄弱的。當我荷包空空地走出店門,不禁想到了以後,想到了未雨綢繆……學哲學時,搖頭晃腦地背“物質是精神的基礎”,而現實的教育卻如此直觀、深刻。我想學人“賣文為生”,隻恐怕難有人喜歡我這無邏輯的文字、乏思想的感覺。想來想去,隻有索取。像個乞丐。卻是為了所謂的精神,又不得不失去精神,真是窮學生的悲哀啊。有朋友對我說,太感性很危險,雖很少遇到險情,卻難免容易後悔。

對感覺,或某一種願望的尋覓,我有時太刻意。最蠢最不值的那次,為了四個字買了一盤一點也不喜歡的帶子——相信愛情。僅是一種商業手段,專輯裏甚至沒有這首歌。我突然覺得,自己也變得急功近利了。與那些收送玫瑰、巧克力的人沒什麼不同,現在的學生(至少我這麼認為)很可憐,在象牙塔中,就不得不早熟了,要考慮很多,要拿很多證,要看很多書,除了專業性的,就是政經法,小說哲學詩歌都是太奢侈的。

最近,電台又做了一期“校園民謠”節目。結尾對你的狀態,不那麼樂觀,因為你是80年代的大學生,現在卻是90年代,現在大學生的思想、現在的校園,與曾經會頗有距離。我卻不完全這麼想,任何年代,無論主體怎麼樣,學生始終是最有激情、最純真而富幻想的。在我看來,沒有特定的哪一代是“迷失”或叛逆的,任何時代的年青人基本都是相同的,他們很認真也很固執地認知社會、探索奧秘甚至想尋求生命的真諦。而一旦接觸到它的負麵,就難免悵惘無奈失落。而成長後回頭再看這些,往往隻帶著自嘲的笑意和不屑的神情。尤其是感情,他們隻關心是否有結果,而他們年青時也一定執著於生命美在過程。那天電視上采訪你,你說你已能遊刃有餘地生活,且言“媒體來了,我就和交際花似的”。我一想起就不自禁地笑,卻也隱隱有點擔心,我記得黃舒駿說過:“什麼樣的年紀選擇什麼樣的生活,不願意作悲劇英雄。”他的選擇無可厚非,卻令人遺憾。

我始終以為你很幸運,獨自一人時,我常靜靜設想你們幾個男孩子(我感覺你更像BOY)在一起,相互取笑,相對流淚,把酒黃昏……想著想著,嘴角就上翹了,眼眶卻濕潤了。你的才情、感動,有那麼多人一起分享。對於“麥田音樂”,我總有一種矛盾情緒:希望專輯賣得火,那樣才不負你們的真誠和心血;可若賣得濫了,那將會是一種褻瀆;我希望很快就能看到“麥田”的新專輯,卻明白好東西是需要積澱的。“麥田音樂”在我心裏,就像都市裏幾乎看不到的明媚太陽和皎潔月亮。

改變,常在渴望其降臨時,不知隱藏何處;怕它出現時,每每如鬼魅般已悄然來襲。白衣飄飄的年代漸行漸遠,今生再無相逢之期。現在是彩裝紛飛的時代。美麗,也許沒有定則,但感覺,卻是很難改變、不容欺騙的。

以後,又會怎麼樣?不敢、也不願意想。且讓我在你的音樂中,我們共同守望的麥田裏,盡享此刻生命中難得的——天真、輕狂、感動、激情、恬靜。

你說,“我們還要在這個滑稽的、令人失望的世界上坐著……”現實無可逃避,爸爸不停地對我灌輸要關心政治、經濟,它們已漸漸取代原始、本真的情感在現代人心中的位置,成了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不少人而言,“KISS YOU”遠比《模範情書》便捷、實用得多。可我相信,好的東西總能吸引美麗的眼睛。

現在無論如何,你終是靠唱片糊口了。市場經濟下,你的音樂與才情終將化為商業運作。可我總以為,若在心靈深處,滄海桑田,永遠求真求善求美,洶湧的商品大潮又奈你何呢?同是果腹的小餐館,《一碗陽春麵》的鮮美與感動卻會珍藏一輩子。

有人守望的麥田,是廣闊的,安全恬然。在裏麵奔跑的孩子,永遠單純、快樂、幸福、自由。I can see simple things:a face inlove,perhaps eyes brimming with love。It’s simple of things,but it’smore than enough。Thank you just the same。

[2]祝福“為悅己容”的人

看到躺在窗台上的信封,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其時正要隨爸爸晨跑。小心疊放在衣袋裏。一路上雖不至身輕如燕,卻比平常輕鬆、愉快許多。隻是不敢有一點點幻想,我努力壓抑興奮,丟給自己串串失望:諸如打印好的感謝卡,以忙為由他人代寫……

但我依然快樂,至少得到了回音。

讀過信,我的心裏漾滿笑意。真的嗎?我的信令你感到溫暖嗎?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也很喜歡那種陽光般的女孩兒。

我珍愛過往那段時光,雖也曾想把它狠狠抹去,然而就像今年他送的生日卡上所寫——“過去的時光,那麼值得回憶,遺忘總比想象中難”。他送的卡總像定做般,不溫不火,又分明細致刻意。在記憶中,他是寒雨破窗旁,我溫暖的牆;是淚痕滿腮時,輕拂雙眸的春風;是即將墜入深淵,手心裏依然跳動的溫柔說話的燭光……而今,懷戀的一切都已遠走,就像今生再無緣相逢的“白衣飄飄的年代”。那天,問到專業,眉目之間,讀得到他的無奈和落寞,“因為是一個很熱的專業”。他輕輕問道:“是不是很俗?”又如何能夠怪他,原本,他比我興趣廣泛許多,可為了無形的沉沉期待,無數他人的希冀,似是別無選擇,就像他另有所指地對我吟“綠葉成蔭子滿枝”。無論如何,是不能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