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隻愛一點點(1 / 3)

相信較普通敘述,稍顯隱晦,不過也基本訴盡當時心情。

愛情,是什麼?似乎人越成長,這個問題就越覺得模糊。愛上一個人,對我而言,往往是感性與理性友好合作的產物。我很難像一些女人那樣,擁有無緣無故、猝不及防的愛情。然而,一旦愛上,“理性”就仿佛“去如朝雲無覓處”,隻有“感性”的熱力不散。

不知男人的愛情如何迸發?對女人而言,多半在細節中萌芽、開花。有時覺得,“愛情”是不可以細想的,經不起任何反思、分析。由於每人對它的標準與期望值不盡相同,所以,有些人會說,真愛隻有一次,有些會說,世間沒有愛情,有些人則說,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而我覺得,女人,尤其是少女,常常會愛上自己心中的“愛情”幻像,與“人”無關。

我和N之間就是如此。當我決定放手,令我最痛苦的,並非舍不得這個人,而是不甘心,不服氣,尤其是他對我的“評語”。我的自尊、自信,都被踐踏成一地碎片。不願放手,早已不是因為愛。

這次失戀,仿佛一根導火索,點燃了我體內潛在的、自己似乎都已然遺忘的所有負麵情緒。我徹底亂了,來不及思考,靜不下心,隻想盡快找到最有效的證據,推翻他的“鑒定”。現在想來,N當時真的戳中了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當人還不能自信地欣賞自己時,最好不要與“愛情”有染,若用“談戀愛”來填補空虛、寂寞,更是人生極大的冒險。

而理想,又是什麼?後來聽到這樣的說法,人一生隻能無限地接近理想,能到達的,隻有目的。這個道理,N比當年的我明白得多。

當時,我被N那些評語打擊得魂飛魄散。因為他的輕蔑,那段時間,我到處應聘,西安那些知名度較高的雜誌社、報社、廣告公司、文化公司我都不放過。有的,我就直接上門毛遂自薦。我幾乎都能被錄用。可我隻在乎這個過程。對有的大公司我一通過五關斬六將,得到聘用通知上個半天班就再不去了。我的脆弱與自卑,在那段時間,統統爆發出來。

我陷入混亂。雖然總想在爸媽麵前佯作無事,還是難逃他們的火眼金睛。隻好簡單通報了分手的事實。媽媽還算平靜,爸爸一個勁兒地念叨:總想撿最大的麥穗,最後可能一無所獲……我無言以辯。

爸媽那段時間的態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整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打印簡曆、稿件,不作任何解釋。他們明知我東跳西蕩,內心一定焦慮不安,卻沒一句數落。

後來有幾個月,我索性不上班了。爸媽依然沒說什麼。爸爸的舉動更讓我受寵若驚。那段時間,電視台熱播《情深深雨濛濛》,我本來對瓊瑤劇沒癮且不屑,可當時,那些肉麻、甜膩的情話讓我無比依賴,我每晚必守在電視前接受“心靈慰藉”。這次爸爸沒有像往常那樣,連連嚷嚷著無聊、低級趣味,隨之就按了遙控器。

而是每晚都陪伴在我身邊和我一起看,還時不時地,對劇中男孩兒作一番品評。

這是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關愛、撫慰。我懂得。印象中爸爸從沒這麼貼心。望著父親平和慈愛的目光。我真想撲進他懷裏,大哭一場。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這樣的勇氣。

不少男孩兒都說過,我是個任性的丫頭。這番失戀後,變本加厲。我後來讀過不少網絡小說,很多故事情節都是受傷者成長為傷人者的曆程。這些男女作者也一定不忘在書中為自己的“質本潔”呐喊,一個個仿佛都是披著狼皮的綿羊,穿上蛇衣的白鴿。其中,當然有矯飾的純情。可不能否認的是,這也是對人性中脆弱與殘忍的彰顯。當時的我,也未能免俗。不過,對比書中故事,實在小巫見大巫。

有陣子,我和“不重樣”的男人幾乎坐遍了西安的大小咖啡廳,也曾經惡作劇般對很多男人“招即來揮就去”。與書中人不同的是,我對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遊戲很快就厭倦了,隻選擇一個剛結婚兩年的男人繼續“泡咖啡館”。

關於這個選擇,我的理由非常充足:彼此都不付真感情,隻是一種陪伴。可已婚男人並不滿足。畢竟是過來人,他比較懂得循序漸進,令他大為遺憾的是,我始終不解風情。

與我來往後,他的裝扮明顯青春起來,一次就因為我無意中說,他戴某副眼鏡更顯年輕,從此,他再沒戴過其他眼鏡。原來,男人有時比女人還害怕衰老。或許,許多男人總要不斷“狩獵”,征服一具具鮮嫩、嬌美的肉體,這也是原因之一。

已婚男人說,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為什麼不能更快樂一些呢?如果你想,我可以離婚的。我一愣,繼而笑得直不起腰。他惱怒起來,臉漲得通紅。我好容易止住笑,說這實在不算高明的笑話,為什麼要把簡單的事情變成滑稽劇呢?

他恨恨地說,你真是個妖精。好在他是自視頗高的人,並不會用強。如果有“萬一”,我當時的念頭是不過“以頭撞牆耳”。

我不能否認,一些熱烈話語、親密動作後的戛然而止,仿佛飲鴆止渴,空虛、寂寞更深更重。我覺得,淺嚐輒止的放縱非但不是解脫,反而更感窒息。可是,所謂的徹底放縱我不敢嚐試。

畢竟,我不了解男女關係是怎樣的“魔障”,我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黏膩、失控,沒有尊嚴的人。

我決定妥協,把自己的幸福交由母親安排。反正,她是過來人,對世俗生活中的婚姻比我看得清楚、透徹。對我此舉,爸爸很不能接受。難道,骨子裏,他其實很浪漫?媽媽不喜歡大款,說安全係數太低;也不喜歡文人,說太浮誇不務實,而且彎彎繞多。我當時也有偏激的想法,隻要不是醫生或律師,都可以考慮。

我的“謬論”是二者皆冷漠,對身體、對心靈、對生死。今天看來,女人在追尋幸福的路上,至少要清醒、智慧地邁過兩道坎兒,一是少女時期的愛上“愛情”,一是到了所謂適婚年齡,在內外重壓下按“條件”擇婿。

靜待媽媽安排的時候,我已經上班了。現在已完全忘卻自己當時為何辭去專業對口的英語教輔工作,又去應聘了一家雜誌的編輯,不同的是,這次是本少年刊物。

這段工作經曆,我此生難忘。雖然結局那樣倉皇、黯然,我還是覺得,這份工作,曾讓我非常快樂、滿足。

倒不是我多熱愛編輯工作,而是我會看到很多像我少年時一樣迷茫又深負壓力的孩子們。大多的孩子除了寵愛外,更渴望得到父母的尊重和欣賞,可是父母卻往往不懂得這點。我那時多次接到家長的電話,非常激動地點名感謝我如何讓他們的孩子有了自信、如何讓孩子的心和他們靠得更近。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知心姐姐,而是他們的煩惱、痛苦我感同身受。我是為了他們,或者其實也是為了彌補成長中的某些缺失才會那麼激烈。我把那份工作當成了責任,那些孩子宛然就是當年的自己。

本來,我想將這段一筆帶過。可是,當我重讀昔日那些激進而熱忱的文字,我有些困惑:這到底是幼稚帶給我的恥辱,還是真誠帶給我的激情?或者,如好友所說,我總是“工作生活不分”。

比起N評價我的幼稚、沒有思想,爸爸為我下的結論——“對喜歡的太投入,容易失去分寸”,讓我覺得感激,卻是知錯難改。

我決定將它們“原汁原味”收錄於此。雖然,我至今都沒有堅定的理想,但我要自己知道,我也有過對工作如此認真,甚至偏執的時刻。

附:我給編輯部領導寫的一封長信

X老師:

您好。

這是我五一期間的部分所思所想,期待聽到您中肯的意見。

但願沒有犯想法太多以至脫軌的錯誤。

由於我深知自己的缺點,邏輯性很差,於是先總結出自己主要想與您交流的兩個方向性問題——雜誌的欄目設置及雜誌的產業化發展前景。五一期間,我盡讀了少年版從前的雜誌,有如下心得和矛盾心情與您探討:

少年是人生中頗多幻夢的時節,不能以好或壞來評價,他們喜歡讀也喜歡寫各種所謂的科幻、寓言或者童話故事。之所以說所謂的,是因為這類的好作品實在太難得,它就類同於想去桂林時,有錢沒時間或有時間沒有錢,即孩提時有幻夢沒技巧,成人後有了技巧卻又丟了幻夢。我猜想不知這是否是“如意樹”走向消亡的主要原因。

成人作品應占刊物的多少比例,我思索了挺長時間,但多少有點紙上談兵的感覺。而成人要以什麼樣的角度參與,是簡單地以回顧少年時光的方式,還是就以成人的角度寫成人的思想,使之成為少年人想往成人世界的一扇窗口?我傾向於後者,但這個度實在不好把握,總恐有“喧賓奪主”之嫌。這一點尤其希望能和您探討,允許試嗎,允許失敗嗎,而這個“失敗”又當如何確認呢?

至於“直通車”,我希望能對它作一定變化。由於楊老師給我推薦了李楊的作品,通過這個線索,我結識了他分班前的高中老師,這位宗老師對各種個性孩子寬容、欣賞的態度讓我感動。節前他給了我3個學生的6本隨筆,我盡讀了,的確各有芬芳。更讓我覺得難得的,是老師寫給學生們的那些評語,不隻有對作文技巧的指點,更有充滿人情味兒,理解寬容的態度。我想做的欄目,就是要在刊物上表現這樣的感覺——交流,並嚐試著情感與精神上的互相理解。做這個欄目,功夫主要在事外。即唐老師曾多次提到的,我們要走到校園中。這一點對我們的團隊合作(編輯部和發行部如何互相促進、互相提高的問題)提出了高要求,這件事情上千萬不能是形式主義。每次活動後,一定要和相關老師建立深入聯係,讓像宗老師這樣有想法、有追求的老師找到他們的舞台,讓更多的學生通過這個欄目得到真誠的理解和鼓勵。

畢竟,文學最重要的不是技巧。我想了很多名字,卻都不滿意,不是太白,就是太生硬。魯迅先生講過“以筆為旗”,在我看來,這當是個“以筆為橋”的欄目,與“真情全接觸”相較,我認為這是個更關注少年精神層麵的欄目。更讓我矛盾的是,文章選入這個欄目,就會錯過入選“魔筆”的機會。而“魔筆”所定義的文學少年絕不該隻是韓寒那一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