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小三兒進門後,滿臉不高興,說要報告給我個壞消息,我心裏一驚,還來不及多想,他就說,領導要派他去江西出差一星期。雖然放下心來,但的確感覺戀戀不舍。他寬慰我說,小別勝新婚,我一定盡快回來。
乍一分別,的確很不習慣。每天晚上守著空屋,也不想下班就趕回去了。眼看已近初夏,我打算趁此閑暇,為自己多添幾套可心的行頭。
也許正因為總聽別人評價我清純可愛,聽得多了就生出幾分逆反之心。除了采購一些正常、端莊的衣服以相配某些場合,我真正熱衷的是兩類服飾:一種式樣卡通、繽紛絢麗;一種奢豔妖嬈、嫵媚燦爛。它們仿佛是我生活中難得的純粹與極致。好在我的膚色與豔麗的色彩最是相得益彰,我也就對它們更加樂此不疲。
每次購衣行動後,一場“show”必是免不了,小三兒必定要搶先看過才會罷休。但這次例外,小三兒回來了,一周不見,沒有什麼比私語纏綿更重要。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搭配好的新衣,準備在他讚賞的眼光下,一同出門上班。小三兒望望我,突然坐在床沿上說,過來坐坐,咱們商量一下。“商量?什麼事啊,晚上再說,現在要上班了。”“不穿這件衣服好不好?”他終於單刀直入。“為什麼,不好看嗎?”我上下打量這件鑲著蕾絲的桃紅色無袖小衫,既不透、露,也不低胸,實在看不出“忌諱”在哪。小三兒忙說,當然不是了,很好看。但不適合現在穿,在家穿沒問題啊。我一下火了:“那我幹脆不要出門好了,所有衣服都隻穿給你看!”他總是說不過我,就坐在那裏歎氣,好半天才擠出一句:“這種顏色太曖昧了,容易讓男人想入非非。”
我才懶得爭辯,很利落地脫了這件小衫,低頭看見裏麵粉紅繡花的絲質胸衣,心生一計想故意氣氣他。我刻意套了一件純白鏤花短衫,內衣的花邊閃閃綽綽。小三兒一見是他最鍾愛我穿的純白色,笑容一下綻放,嘻嘻哈哈地誇了半天。我也不理他,下了樓,走在燦爛的陽光中,他卻似乎看不出內裏乾坤,還是笑嘻嘻的,沒氣到他倒令自己鬱悶不已。
寫過采訪稿,我還是餘怒難息。給一些男女朋友亂發信息,傾訴心中不平:我不能接受一個我本以為寬容大氣的男人,卻是如此的小氣自私。反饋信息很快回來,字字句句仿佛火上澆油。已婚的女友皆說是我自己不懂事,已經是人家的人了,還想打扮成花蝴蝶意欲何為啊;未婚女友有的幸災樂禍,嘲笑我終於失了自由身,有的似乎很是豔羨,說我得了好還賣乖;那些男人更是一片討伐之聲,並借機有著各種浪漫邀約。我心中很是沮喪,不願輕信“饞言”,又找不到安撫自己的理由。此時,我想到蔡哥。他的信息很快回過來,一方麵笑我不了解男人,一方麵以男人的感受對我說,這不是自私,而是珍惜,害怕會不小心失去,太在乎了才會這樣。女人有時也許隻是想要句話,心就踏實、溫暖、甜絲絲了。
下班的時候,小三兒打來電話,說想陪我逛商場,再買幾件衣服,我嘴上拗著,心裏早就不怪他了。和他逛街,隻是應景兒,真正購物才不要他陪。他和大多男人一樣,隻樂於檢驗成果,過程則令他難受。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偶爾我會逗他:你一出差我就穿。他則作無奈狀。不過,和他一起出去玩兒時,他倒不介意“桃色曖昧”了。小三兒說,隻要有眼光不懷好意地溜過來,我就狠狠地瞪他們。小三兒這種時候的神氣,真分不清是大男人還是小孩子,很是有趣。
我們之間也鬧別扭,多半是我“無理取鬧”。可任性胡為本是我樂趣所在啊,不過想聽更多花言巧語,受更多嗬護嬌寵罷了。女人在愛情中的心理天然姓“哄”。可小三兒的確“木頭”,完全不明白妻子的小心思。起初一遇此境,不是唉聲歎氣滿屋轉圈兒,就是或蹲或站在陽台上呆望。最溫存的行為就是坐在我身邊,抱抱或者親親我,就是半句話也不肯說,更別提軟語央求了。仿佛金口玉言。
雖然明知男女思維方式有所不同,還是覺得不甘心。不就一句話嗎,怎麼就這麼難呢?後來,“木頭”明白我的心意後直笑,說他隻是一直煩惱於不知到底哪裏做錯了,又想來想去不得頭緒。唉,看來男人女人真是不同星球的生物,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以玩所謂默契或曖昧的遊戲,有時亦需要“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樣,鬧鬧無傷大雅的小別扭,也是一種情趣了。越“入戲”越好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