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四爺的秘密⑤(1 / 3)

自從無死角帥哥同學和熟男的秘密小巢回來之後,我又在四貝勒府過起了悠哉悠哉的生活。每日不是和翠花同誌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食譜,就是和眼鏡娘姐姐細細講述我在413愛巢裏的所見所聞,回味著那些充滿驚喜的點點滴滴,就這樣不知不覺又過了許多天。初夏的光彩悄然而至,以不令人察覺的速度侵襲了王府內的芳庭綠苑,驚覺回頭時,明媚的天空早已將暖陽藏進了腳底,被裙袖灑了一地的斑駁陰影。就在這份清閑的時光中,我抽空回了一趟在京裏的老家,重新料理了一下阿瑪大人去世後的一些遺留事項,然後在兒子的幫助下給康熙大人寫了一份正式的書函,就坐在四貝勒府裏望著天空,等著他老人家什麼時候下旨召我回宮上班。

這日,熟男的小兒子蘿莉正太被他的額娘李副斑竹帶回了娘家探親,因怕他的小攻健氣正太一個人在府裏太孤單,我便帶了點眼鏡娘姐姐院子裏新采的梅子去看他,去時正好看見Ms.004獨自坐在屋子前,一身淺紫色的典雅裙袍,從肩上到袖邊斜斜地映了一半暖藍與銀灰的倒影,那清雅端莊的臉溶在斜影當中,好似十九世紀悄然興起的法國印象派筆下的宮廷貴婦般淡美怡人,正低垂眼眉,略彎著腰,在專心致誌的繡著膝蓋上擺的一樣東西。

我靜悄悄的走過去,在她身旁蹲下,小聲問道:

“四福晉,你在繡什麼呢?”

她聞聲抬起睫毛,細細的眼眸露出些微笑意的看了我一眼,說:

“妹子怎麼和貓似的,沒聲沒息……這是預備給弘暉今年過冬的小襖。”她對我說著,纖長的手指帶著幾分愛憐神態的摸了摸膝蓋上那件淺灰色毛皮,輕聲道:“那孩子長得太快,去年給他做的竟是一件也穿不得了,又非要吵著穿新衣,好在他皇爺爺今年的秋獮上風光風光,還嫌下麵丫頭繡的他不喜歡。這不我都幾年沒拿針線了,還要坐這兒一針針的給他縫……”

我見她溫柔的皺眉歎歎氣,言辭中雖盡是嫌麻煩的語氣,但神情間無不充滿了母親的慈愛之心,不禁伸手拿過她膝蓋上的小襖仔細看了看,輕輕歎道:“四福晉手真巧,繡得好漂亮!”她莞爾起來,說:“誰家女眷不是這個手藝,我隻是尋常而已。”“我就不行,”我搖搖頭道,“學再久估計也到不了這個水平。”

她輕輕的笑了起來,帶著些許溫和的神態望著我,說:“不拿針線是福氣。”

我也抿嘴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拍拍裙子,站起身說:“那福晉慢忙,我看看弘暉去!”“嗯,”她點點頭道,“他在裏麵寫字呢,別讓他偷懶,完不成功課又要被四爺罵。”“好的好的。”我滿口應承著,穿過門廊,見Ms.004這裏的大丫鬟秀兒MM正搬了把竹椅,坐在健氣正太的房前睡午覺,於是也沒有吵醒她,悄悄從她身邊跨過,進到了屋子裏。

進去時,見滿天的午後豔陽從窗格中投射進來,照得一屋子清清亮亮,自床前垂下的幔緯羅紗都被籠進了這片輕盈當中,仿佛耳邊無聲,卻有吉他的和弦在溫柔彈唱。而健氣正太正蓋著一床薄被,半趴在床榻邊,有些吃力的將紙擱在床沿上,一筆筆的寫著墨字,那透著一點稚氣英朗的小小臉蛋在光與影的交融裏,好似維梅爾畫中安寧溫和的場景,雖沒有威尼斯河畔的鍾聲響起,卻有畫家如詩意般的用筆,勾勒出一股恬靜的氣氛在眼前默默流淌。

直到我輕輕走過去俯身看他寫的字,他才發現我的到來,抬起頭閃著眼睛,露出一點淺淺的酒窩,開心的喊了一聲:“姐姐!”“嗯,弘暉乖~”我摸摸他的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他的臉蛋,見他這段時間身體恢複了不少,氣色也越來越好,心裏忍不住一陣欣喜,便陪他聊天做了一會功課,待到所有字寫完,把紙筆扔到桌上,兩人才開心的歪倒在床頭,唧唧咕咕的開始說起閑話。沒過多久,又打鬧成一團,直至我拿出禦姐大人的威勢對著他的小腰小背一陣猛撓,讓他笑著大聲嚷道:“姐姐饒命!姐姐饒命!”才得意的收回我的□□實力。

那時見他半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額頭微微出了一層薄汗,眼眸裏蕩漾著清澈無邪的笑意望著我,雖還未長大、眉宇間卻已經透出些許英姿颯爽的神氣,仿佛星塵灑下的碎末親吻過他的臉頰,隻是輕輕張開小嘴,兩個唇角就會自然向上翹起,露出分外孩子氣的表情,不禁在心裏感歎著小數字軍團到底也是灰常有前途的菜花地。於是我掏出手絹來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聽他嘟嘴向我抱怨著他老爸怎麼用家庭作業虐待他,便和他一起斜靠在床榻上,手指輕彈,在這充滿寧靜氣息的午後陽光中,教了他一首禦姐大人的新歌《聽阿瑪的話》給他解悶:

小弘暉,你是否有很多疑問?

為什麼

別人在那看圖畫

我卻在學書法

對這毛筆說話

別人在玩遊戲

我卻在躲在書房背我的經史集

我說我要一匹大大的馬駒

我卻得到一本舊舊的古籍

為什麼要聽阿瑪的話?

長大後你就會開始懂得這段話

長大後我開始明白為什麼我跑得比別人快,飛得比別人高

將來大家看的都是我寫的書法

大家吟的都是我題的詩

阿瑪的辛苦他不讓你看見

天下的事都在他心裏麵

有空就多拉拉他的手

把手牽著一起夢遊

聽阿瑪的話,別讓他受傷~

要快快長大,才能保護他~

滄桑的華發,一春又一夏~

阿瑪的臂膀,溫暖中慈祥~

在你的未來,強攻是你的王牌

和兄弟談場戀愛

啊,我不想把你教壞!

還是聽阿瑪的話吧

晚點再戀愛吧

這個時代未來的路

沒有比我更清楚

你因為太多伺候的丫鬟在身邊走來走去

但我建議你最好是專心致誌用功讀書

用功讀書怎麼會從我嘴巴說出

不想你輸所以要叫你用功讀書

阿瑪教導你的庭訓你要好好的記著

因為那些道理都是長輩們多年經驗的沉著

對了我會遇到你十三叔

所以你可以跟別人炫耀未來親王是你親叔

紙卷陳黃項羽寫的情書

眾裏尋他千百度稼軒唱盡了少年愁黃昏離人目

你會開始喜歡上這些詞

因為李太白望月吹斷《長相思》

聽阿瑪的話,別讓他受傷~

要快快長大,才能保護他~

滄桑的華發,一春又一夏~

阿瑪的臂膀,溫暖中慈祥~

聽阿瑪的話,別讓他受傷~

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他~

他聽了咯咯笑起來,倒在被子上露出一臉璀璨的陽光,又鸚鵡學舌般的和我一起唱了幾遍,忽然停下來,眨眨閃亮的黑眼睛,問道:

“姐姐,啥叫談戀愛啊?”

見他問到如此關鍵的問題,我立刻從床頭坐起,拉過一把凳子正經坐下,手肘擱在腿上,語重心長的對他說:“所謂戀愛呢,就是指兄弟之間的眷戀之情和愛護之心。比如說你的阿瑪和你的十三叔,還有你的八叔和你的九叔,他們不是經常在一起,有什麼事都商量著辦嗎?這就叫做‘談戀愛’。你現在年紀還小,所以不太懂,等你長大之後自然就會明白了~”

“哦!”他高興的點點頭,閃閃晶亮的眼睛道:“那我以後也要和弘時談戀愛!”

“嗯~~好乖~~”我摸摸他的頭,孺子可教也~

和他說笑了一回,又教他唱了好幾遍後,見他有些累了,便讓他好好躺下,給他拉好被子蓋到胸前。這時我正準備悄悄的離開,忽覺得有個溫暖的小手拉住了我的袖口,回過頭,隻見健氣正太靜靜的仰躺在枕上,小小的臉蛋溶在陽光擁抱的輕柔中,眼眸裏流露出一絲他少有的憂傷寂寥的表情,用稚嫩的嗓音低聲問我道:

“姐姐,我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好?我真想和十三叔一塊兒去騎馬……”

我望著他,走過去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撫著他的眉側,小聲說:“別著急,很快就能好的。”然後俯下身,在他微溫的臉頰上印下一個柔柔的吻……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以為就會這麼一直悠然的飄到夏天,但老天爺似乎偏不讓溫暖的陽光持續到真正夏季的翩然到來,沒過多久,夜裏又下起了一場大雨,綿綿延延的持續了好多日。好像《青蛙的預言》裏那艘孤零零飄流在海上的諾亞方舟,與北京城一起遭遇到了末日洪荒,被那沒有止盡的雨線衝刷到了我們待著的小院子裏。夜裏躺在床前,聽著雨點敲打台階的聲音,偶爾會回想起《狼雨》裏那隻一直奔跑著的孤獨身影,在阪本真綾傾瀉憂傷的《Gravity》的歌聲中,一步一步的,奔向人們夢中的樂園……

那段時間,誰都沒有出去。眼鏡娘姐姐也隻是每日撐起窗子,朝外麵朦朧的雨霧投去憂鬱的視線,嘴裏低喃著:“這時節……”就讓唇邊的寒氣消散在四貝勒府漫天揮灑的冷雨中。待到放晴時,已經是十天之後,蔚藍天空終於對著我們露出陰霾消散後的一角晴朗,走出屋外,看見小丫鬟們都爭相抱出潮濕的被子曬到院子中,打雜的小役拿著蓑衣在水池邊刷著,這才意識到困擾我們多時的雨季終於結束,生機與活力也被重新召喚回了這座深宅大院裏。雨停之後,我對著窗戶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清新的空氣將蓬勃的興致注進了我的血液裏,讓我又開始一派悠閑的拉著翠花同誌在貝勒府的小院子裏找著好玩的東西,按照山村美紗《八月花語》裏的每一花,收集各種紋樣的瓷碗,洗淨了全部搬到房裏,在京都推理女王那透徹而豔冷的文學氣氛中,研究起那種加過糖與牛奶的歐式紅茶的煮法。這幾日,我每天都跑去熟男那邊的大廚房要來一碗新鮮牛奶,倒進煮好的紅茶裏,和翠花同誌一起分裝在好幾碟精致的紫藤茶碗中,拿去與眼鏡娘姐姐分享我們的新成品,玩得不亦樂乎。這一天,晚飯之後,我也仍在如此消遣時,沒料到忽然瞅見一個外麵院子裏值班的丫鬟MM急衝衝的快步走進來,還沒踏進屋子,就對我們說道:

“不好了,大福晉那邊的弘暉少爺病重了!”

那時我正蹲在屋裏擺的小爐子邊熱著一壺香氣騰騰的紅茶,聽見那話,頓時像沒由來的觸到電一樣,手猛烈的顫抖了一下,紫藤碗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異常驚懼的碎響……

半個小時後。

我和眼鏡娘姐姐已經趕到了Ms.004的屋子,那裏所有的丫鬟MM和打雜的小役都環立在院子裏頭,還有幾個從宮裏來的太醫院的太監GG背著醫生的箱子沉默著低頭不語,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壓抑氣氛。剛踏進健氣正太的房間,抬頭就看見Ms.004微微紅著眼圈,身形略有些彷徨的立在屋中間,眼睛隻是盯著圍在床前的醫生,她的丫鬟秀兒MM則在一旁拿手帕幫她擦著眼淚。我們上前輕聲安慰了她一番,又問了問健氣正太的情況,才知道是這段時間突然暴雨,寒氣入侵,再加上以為健氣正太好了許多便沒有注意保養,結果昨天夜裏高燒不下,躺在床鋪上一直咳嗽,後來更是陷入昏迷。Ms.004沒法,隻好遞折子進宮請太醫,但是醫生們來了許久,到現在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一味說著弘暉世子夜裏受寒,淤火內結,無法疏通,才導致驟然發熱,而今病上加病,一時半會也好不了,隻能慢慢調養之類的話語。那時等到醫生們從床邊散開,我走過去看了看健氣正太,隻見他小小的身軀躺在深深的床鋪裏,以前還能透出紅潤的臉色如今變得青白,再也看不到往日活潑爽朗的神情,仿佛被高燒折磨著,額頭上爬滿了潮汗,浸濕了衣襟,將抵擋不住的虛弱從緊皺的眉頭間透了出來。我伸手摸摸他的臉,燙得突然把手縮回,心裏像隨著窗外的涼風沉進了深深的潭水,反複回蕩著漣漪中的不安……

當下我和眼鏡娘姐姐便決定留下來幫Ms.004照顧健氣正太,不過幸好還算發現得比較及時,熬過了幾個焦急與憂慮的夜晚之後,健氣正太的病情總算有了起色,高熱略微退掉了一些,不再像先前般燙得灼人,白天也能醒過來說上好幾句話,身體似乎也在慢慢的恢複中,這才讓連夜輪班照顧他的我們鬆了一口氣。然而這段日子,我們雖然時刻守在健氣正太的身邊,但熟男一次也沒來看過他,Ms.004早就打發人去宮裏和他說了健氣正太的病情,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隻回話說知道了,就從此沒有後文,這些天甚至連家都不曾回過,隻見洋蔥頭經常匆匆忙忙從他住的那邊取些東西,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宮裏。有時候見到健氣正太醒了,睜開眼就問起阿瑪在哪裏,也隻好拿“四爺在忙宮裏的差事,馬上就會回來”之類的話來安慰安慰他。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健氣正太逐漸好了許多,大雨之後,天空總算徹底放晴,露出夏日將至的溫暖。在這份暖意中,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細心調養,健氣正太的身體也恢複得越來越快,除了偶爾咳嗽以外,已經可以像往常般坐起來說上許久的話。這日,又剛好遇到美攻大人前來探望他,□□明媚、微風煦煦中,美攻大人坐在床邊、隻是輕言款語的和他說了幾句話,就把他逗得笑顏逐開,黑色的大眼睛裏閃出了平日活潑開朗的光彩,拉著美攻大人撒嬌喊了好一會兒“八叔”才肯乖乖喝藥躺下,見他安安穩穩的睡著了,我悄悄的起身送美攻大人出來。

垂滿綠蔭的長廊下,我們走了許久都沒有說話,直至雲層間送來的清風吹拂到美攻大人清雅飄逸的袖緣邊,吹散了一地惆悵的淡影,我才抬起頭對他說道:

“大人,你知不知道四爺最近在忙些什麼?好幾天沒看見他了……”

美攻大人沉默的負手走了好幾步,似乎在沉吟著什麼,然後唇邊帶上一抹淡淡的笑容,轉過頭來用清潤的嗓音對我說:“前段日子西南和沿海有幾處剿匪的兵事,幾省的錢糧調集和戶部的差遣都歸四哥掌管。再加上前日大雨,永定河泛濫,還得撥銀子調糧賑災。這兩處加在一起,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老十三還有幾件案子要辦,太子二哥又不管事,盡把差事推給他們,四哥也是有難處的啊……”

我撇嘴歎口氣,滿心埋怨道:“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大臣們還有個帶薪休假的時候,卻不把兒子當人看!”

美攻大人斜過俊目帶著一點嗔意的橫我一眼,說:“這也是皇阿瑪對我們的器重嘛。”

“哼!”我又對著他輕哼一聲,自己怒氣衝衝的往前走了一段,漸漸的停下來,這才回頭拉著美攻大人的袖子,望著他腰間纏著石英碧玉的細長絲絛,輕輕對他說:“大人,你要是遇見四爺,能不能替我和他說聲,弘暉很想他,問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看他……”

美攻大人用溫暖的手指捏過我的手腕,沉默無聲在兩人中流淌了瞬間,他像是有話要說,卻也難以成言,隻是垂眼靜靜的望了我片刻,低聲說:“放心,我定會轉告他的。”

有了美攻大人的保證,我便放下心來,專心充當著健氣正太的家庭護理。而這段忙亂的期間裏,熟男的幾個側室李副斑竹和年副斑竹她們也都來探望過健氣正太的病況,隻是李副斑竹雖然進到屋子來了,卻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挑眉立在一邊,隻對Ms.004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沒有再言語。倒是無口蘿莉的年副斑竹靜悄悄的踱到了床前,扶著幔簾低頭看了好一會兒健氣正太熟睡中的樣子,還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眼眸裏流露出一些分外溫柔的神情……

而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一直和健氣正太關係非常要好的蘿莉正太,雖然早就隨他的額娘李副斑竹探親回來了,但一次也沒來看過他的哥哥。有時在走廊上遇見他,他也是躲躲閃閃的不肯多說,隻是向我打聽幾句健氣正太的病情,就馬上找借口溜走……

這日夜裏,從傍晚刮起了一點清爽的夜風。Ms.004因為太累,早早的去睡了。正好輪到我值班,晚上便搬了把凳子坐在床邊,時不時給健氣正太蓋著被子,和他輕聲談笑著。到了深夜,健氣正太的臉色慢慢變潤,聽我隨意給他講了幾個他愛聽的冒險故事後,微笑著眨眨眼睛,呼吸恬靜的進入了夢鄉。及至淩晨時分,我也有點撐不住了,看了看房間裏早已困著的丫鬟MM,趴在床頭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模模糊糊中,覺得有隻冰涼的手觸上了頰邊的肌膚,明明是清晨寒霧般的極冷,卻又在那沉默無語的動作裏感受到幾分莫名的暖意……我緩緩的睜開眼睛,視野朦朧裏,瞧見熟男正靜靜地坐在床前,姿勢清泠的交疊著雙腿,伸手用幾根削長微涼的指背輕拂著我的臉頰,那指尖帶起的青絲騷在頸間,有種微微發癢的輕柔。從窗外透進的迷蒙晨光,將他五官中的眼眸朧成了黑夜裏深深的神情,削瘦的肩膀上還披著皇子的朝服,石青的沉色包裹著冷峻的氣質,好似夢境裏最凝重的一筆,將胸前繡著的四爪金蟒也浸出了孤寂的光芒。望著他在燈下的樣子,迷霧漸漸在腦海裏褪去,忽然想起現在正是他趕去紫禁城參加朝會的時間。這才意識到熟男是趁著早朝之前快要出發去宮裏的一點時間,獨自過來看看他生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