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來的人並不多,也就三四十個人,但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居然有千軍萬馬之勢。

更糟糕的是,這些人完全是塞外風格的穿著,明顯不是靖王府的人。

薑明淳一向溫和的臉也僵住了,人群裏很快就起了不小的騷動,重傷的被拖到了中間,就連輕傷的也站了起來,襯著邊上的屍體和狼屍,還有被鮮血染紅了的草地,顯得分外殘酷。

裏麵的人就連一向囂張的薑明澤和不懂事的小胖子都沒敢吭聲,來者不善,誰都知道。

而沙盜的凶殘,他們多多少少都聽說過,甚至還有人的親友是死在沙盜手裏,兩者之間可謂是血海深仇,一年多前半天沙被剿滅,不知道多少人高興的就差放鞭炮了。

不是他們聰明,而是對方壓根就沒隱藏行跡,‘半天沙’的招牌——人人都有的大紅披風就穿在身上,披風上大大的一個沙字,就連馬頭上都有一張繡著‘沙’字的三角小旗,若不論他們本身的凶殘,看著倒是喜氣。

薑明淳這次沒人拖後腿,直接就打算站出去,被薑明浩一把拉住了衣袖:“大哥,別去。”

薑明澤也從另一邊拉住了他,薑明渙悄悄收回了自己已經伸出去的手,薑明淮手握緊了又鬆開。

靖王府的諸位公子很奇怪,他們自己也明爭暗鬥,像薑明澤,一心想當世子然後把自己的母親給弄出來(還軟禁著呢),但一旦對外卻又很齊心的一致對外。

張繡自己看的都有點奇怪了,不知道他們感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薑明淳笑了笑,拉出自己的衣袖:“你們好好呆著。”

說完就走了出去,到圈外站定了,身後就是傷殘的護衛和公子少爺們,護衛們不顧傷痛再次站了起來,那些公子少爺們也一個個的站到了薑明淳的身後,就連小胖子也含著眼淚拿著弓箭站了出來。

誰都明白,遇到沙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什麼情麵好講,至於會不會有軟骨頭什麼的,至少現在還沒有。

張繡作為最小的孩子,基本沒人指望他能幫得上忙,薑明浩把他護到了後麵,張繡把之前準備的袖箭□□拿了出來裝備上,連薑明浩都裝備上了,雖然殺傷力不確定,好歹到時候也有一拚之力不是,張繡可不認為落到這些沙盜手裏會有什麼好下場——這些家夥能大張旗鼓的入關並且光明正大的圍殺他們,就擺明了把生死置之度外,這種情況,投降是沒用的,到時候也不過一個死字。

來人騎術都很緊張,一陣長長的嘶鳴過後,三十餘騎齊齊停了下來。

為首的是一個彪形大漢,頭發隻留了後腦勺上一撮編成了辮子驕傲的翹到了腦袋頂,末梢是條紅帶子,身披一條如血紅披風,裏麵穿的是一身皮衣,右臂□□在外(張繡其實很想問他你不怕得關節炎嗎,不過估計人家不知道什麼是關節炎),滿臉橫肉,露出的胳膊肌肉糾結,臂膀上還有一團看不出什麼顏色的烏黑刺青,整個人一看就有一股彪悍之氣迎麵撲來。

其餘人體形不如為首之人彪悍,卻也個個身強體壯,申請凶戾,看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個嘴裏怪叫著躍躍欲試。

為首之人右臂一伸,那些人立刻安靜下來,就連馬匹也不再噴響鼻。

那人歪著腦袋騎著馬來回踱了幾圈,站定後一甩馬鞭,馬鞭發出‘劈啪’的空響,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尤其是薑明淳這一方的人。

那人收回馬鞭用鞭梢朝薑明淳一指:“你就是那什麼世子?”

薑明淳微笑:“正是,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大漢聽了很突兀的大笑了起來,然後扭頭問道:“他問我是誰?哎喲他問我是誰。小的們,告訴這小白臉爺爺是誰。”

眾人哄堂大笑,然後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騎馬越眾而出,他挺了挺自己可能永遠挺不直的雞胸尖著嗓子大聲道:“聽好了,這位可是堂堂半天沙的四當家,咱們大當家的親弟弟,四當家這次可是給大當家報仇來了。你們這些雜碎就等著死吧。哎喲,這麼多白白嫩嫩的小子,你們要是從爺爺褲襠下鑽過去,咱也考慮考慮給你們求個情。”

薑明淳臉色未變:“半天沙危害安定多年,早已為駐軍所平,況且,當年半天沙的大當家也算的上個儒雅君子,可從沒聽說過這位大當家還有個弟弟的。”

此言一出,薑明淳身後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半天沙稱霸這邊沙漠達十數年,所有人都知道半天沙有三個當家的,卻從來沒聽說過還有個什麼四當家,也難怪他們好奇了。

這卻是他們有所不知了。

半天沙的大當家祖上原是前明將領,後來不願降大盛攜家眷遠走他鄉,奈何世道艱難,便是那位將領勇武過人也是早早過世,留下孤兒寡母艱苦度日。

那位母親也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大家閨秀,硬生生的把兒女養大成人,立下遺訓文可學武亦可學,卻不得人前顯露,這本是為了子孫安全著想,哪裏知道安定府這邊戰亂頻仍,這位將領的後代即使文韜武略俱佳,也扛不住千軍萬馬的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