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書房中如困獸般焦急地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千鈞重負,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好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須臾間便浸濕了他那精致官服領口的大片綢緞。趙淵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一局棋已然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一旦此次陷害劉猛將軍之事被徹底揭穿,他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他不僅會在朝堂之上身敗名裂,淪為眾人唾棄的對象,而且還將麵臨抄家滅族的慘禍,那曾經的榮華富貴、權勢滔天都將成為過眼雲煙,家族的榮耀與傳承也將戛然而止,被無情地斬斷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他的雙手因過度用力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絲絲鮮血緩緩滲出,他卻渾然不覺疼痛,此時他的心中全然被對太子林澤的憤恨與忌憚所占據。“那林澤,往日裏在眾人眼中不過是個懦弱無能的太子,整日隻知花天酒地、鬥雞走狗,怎會突然之間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如此精明睿智?這其中必定有詐,定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為他指點迷津!”趙淵咬牙切齒地自語道,那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在寂靜的書房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他的雙眼閃爍著怨毒的光芒,仿佛要將這看不見的敵人碎屍萬段。
他開始在腦海中瘋狂地思索應對之策,猶如一隻無頭蒼蠅在黑暗中四處亂撞,試圖在這絕境之中找到一絲轉機,哪怕隻是極其微弱的一線生機。他的思緒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各種念頭紛至遝來,卻又被他迅速地否定。時間在這煎熬的思索中悄然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利刃,無情地割扯著他緊繃的神經。
突然,他像是被一道靈光擊中,停下了那慌亂無章的腳步,眼睛裏瞬間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猶如暗夜中的寒星。“哼!既然太子要與我作對,那我便給他來個釜底抽薪。我且先上書皇上,狀告太子勾結劉猛,意圖謀逆。我要巧妙地運用文字,在皇上麵前編織出一張看似天衣無縫的大網,讓皇上對太子產生猜忌,分散他對劉猛案件的注意力。隻要皇上的心思被攪亂,不再全心全意信任太子,那麼在這朝堂的權力博弈之中,局勢便會瞬間變得錯綜複雜,如此一來,或許我還有機會在這混亂之中扭轉乾坤,反敗為勝。並且,我要讓北疆之人配合行動,佯裝太子勾結他們入侵大慶,如此雙管齊下,定能讓太子萬劫不複。”趙淵心中暗自盤算著,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與瘋狂,仿佛一個賭徒將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了這最後一注之上。
於是,他趕忙快步走到書桌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伸手猛地提起筆,手臂因緊張而微微顫抖,蘸了蘸墨,筆尖懸在紙麵之上,卻又在紙上停頓良久。他深知這封上書若是寫得不夠巧妙,言辭稍有不慎,反而會引起皇上的懷疑,讓自己陷入更加萬劫不複的境地。他眉頭緊皺,仿佛擰成了一個麻花,苦苦思索措辭,額頭上的皺紋愈發深刻,如同溝壑一般。手中的筆在微微顫抖,那輕微的晃動仿佛是他內心惶恐不安的真實寫照。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始奮筆疾書:
“陛下聖鑒:臣,刑部尚書趙淵,誠惶誠恐,稽首頓首。冒死以陳機密之事,唯願陛下撥冗垂閱,洞察秋毫,保大慶之基永固,護社稷之安無虞。臣近經多方探查,獲驚天秘聞,實不忍欺瞞聖聰,故而冒昧直陳。當今太子殿下,其行止乖張,心懷叵測,竟暗中大肆施展手段,拉攏北疆劉猛將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意在謀奪大慶北部之軍權,進而操控朝局,危及陛下龍體與大慶江山。太子遣其心腹,密赴北疆,穿梭於營帳之間,與劉猛將軍頻密會晤,所議之事,皆涉機密軍務與權力交易。或饋贈奇珍異寶,或許以高官厚祿,言辭蠱惑,無所不用其極,誌在必得。劉猛將軍本應忠心耿耿,為大慶戍守邊疆,然受太子蠱惑,竟漸生異心,與太子暗通款曲,此情形若任其發展,北疆之軍必成太子私器,陛下之權威將受重創,大慶之根基亦將動搖。更有甚者,臣已覓得證人,可證太子與北疆敵寇亦有勾結。此證人親見太子使者與北疆蠻夷密會於幽僻之地,交頭接耳,神色詭秘,且有信物往來,傳遞機密軍情。其言鑿鑿,不容置疑。太子此舉,無異於引狼入室,賣國求榮,將大慶之錦繡山河、萬千子民,皆置於水火深淵。臣憶往昔,太子素日雖縱情聲色,貌似紈絝,然近時陡然轉性,於刑部大堂之上,力保劉猛,言辭犀利,巧言令色,竟將臣等所呈鐵證一一駁斥,致劉猛叛國大案懸而未決。彼時臣已覺事有蹊蹺,今方知,此皆太子早有預謀,妄圖以巧言亂君臣之視聽,以奸計救同謀之逆臣。臣每念及此,痛心疾首,夜不能寐。陛下聖明,當知此患不除,大慶必亂。臣懇請陛下即刻降旨,徹查太子及劉猛將軍之罪行,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如此,方可絕奸佞之途,安忠臣之心,保大慶之長治久安。臣不勝惶恐,待命之至。臣 趙淵 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