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婦女話中的怒氣，周奕程除了苦笑之外，也像是無話可說。不過他現在就靜靜地坐在那裏，平靜地望著對麵的她，目光中還是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些不舍與愛憐。
周奕程的沉默，倒是有些出乎婦女的預料，目光中的淩厲之色也突然多了許多，不過片刻之後，她的目光裏也就成了無奈，最後化為濃濃的不甘，低下了頭。眼眶周圍，已經再一次濕潤，這已經不知道是她在麵對著他時，第多少次落淚了。
“你不要哭……”周奕程心中一軟，趕緊勸道。
“我知道，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否則我怎麼又會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生活二十多年呢。”婦女將頭扭到一邊，倒像是不願意讓周奕程看到她哭泣的模樣。“隻不過我人雖然在這裏，可是心……卻從來就沒有留在這裏過，哪怕是一刻，也沒有！”
“現在呢？”周奕程的嘴角處突然勾起一絲笑意，淡淡地問道。目光中的期盼之色，也是越來越濃，這全然不像是戰龍家族的當代家主，若是他現在的模樣被其他人所知，那些見到的人一定會詫異不已。
“我不知道。”婦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丟出這樣一個答案，難道是因為剛才的那絲感覺嗎？難道他真的回來了嗎？還是……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觸動，就像是永遠不可磨滅的傷口，隻要一發作，便又是長時間的折磨與痛苦，讓自己糾纏著，一直糾纏著。
“你知道。”周奕程的聲音溫和了許多，“這些年對你來說，或許的確很殘酷，但是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們不能……”
“不就是所謂的聖女嗎？我寧願不要做做，也寧願自己不屬於戰龍家族，可是這些你會讓我改變嗎？不會！永遠不會！你們就知道所謂的麵子，可是你們可知道在這些麵子的背後，又有多少人付出了代價，慘重的代價……”婦女哭泣著，聲音開始嘶啞，眼淚也越來越多，房間中的氣氛開始壓抑起來。
“哎……”周奕程重重地歎息一聲，麵對著其他人，他寧願用雷霆手段快速解決，可是麵對著眼前這個人，他卻不能，連生氣的理由都找不到，更不要談有沒有勇氣。“實話告訴你吧，周無量沒有來。”
周無量，這個名字多熟悉啊，就在靈魂中回蕩，就在腦海裏漂泊，可是卻一直未能見到他，他這一次也沒有來，難道就這樣忘記自己了，難道就因為戰龍家族的強勢而放棄自己了嗎？突然間，婦女臉上的沮喪少了許多，換之而來的則是痛苦，當然還有詫異。
因為周無量沒有來，那就說明這一次來的是自己的子女，沒錯，剛才的那股靈魂的悸動，一定是自己的子女來了。是俊兒？還是怡兒？這一刻，婦女臉上居然自然而然地出現了濃濃的愛憐之色。那閃爍的雙眼中，流露出的母愛，讓對麵的周奕程都感覺到有些不太適應。
太突然了，這樣的變化的確是周奕程第一次見到。那種愛，讓他也在刹那之間，在暗自責問自己，這些年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錯了嗎？難道家族真的那麼重要嗎？
“你不想知道這一次是誰代替周無量來的嗎？”周奕程這一次來，就是想告訴眼前的人，誰來了，因為眼前這個婦女，就是他唯一的女子，戰龍家族的聖女，周瑗。
話回三十年前，也就是上一次的圓族大典，當時年輕所盛的周無量憑借著自己出色的表現，獲得了家族中絕大部分的讚揚。可是也因為如此，讓這個戰龍家族的聖女周璦的心中從此便多了一個人。而周無量也因為在見到周璦的真實麵目之後，如同中了魔一般的，開始了瘋狂的追求。
圓族大典的後半個月，可以說就是這兩個年輕人秘密約會的時候，兩人快速墜入愛河，不能自拔。而在圓族大典結束之後，周奕程繼續閉關，可是也因為他的一時鬆懈，讓周璦悄悄地離開了戰龍家族，離開了冰雪魔域，前往戰龍城，從此與周無量過上了美滿幸福的生活。
時間如梭，周璦與周無量二人很快便有了周俊，然後又有了周怡，可是當周怡出生不久之後，周奕程便出關了。出關時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周璦離開了冰雪魔域，這個消息，可以說是差一點讓周奕程直接殺向戰龍城。好在幾位長老對周無量的看法還不錯，便快速前往戰龍城接回周璦。
可是周璦天性就是一副強脾氣，怎麼能輕易服了周奕程，直到從冰雪魔域傳來的一道命令，她開始動搖了，開始打算放棄與周無量一起過日子的念頭。因為周奕程說，如果她還不回去，整個戰龍城將會在瞬間這下變成死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