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笛也隻看了一眼,就算是豹虎軍,在這山林密布的地方,有誰能阻止她離開。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峭壁,那裏,才是真正威脅她的所在。
拂曉時分,天空已現青白色,持簫的白袍男子,遙望著天際一輪明月,風骨清冷,寂寞如仙。
魔界之中,能將一身魔力修煉成飄然欲仙之姿,白笛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魔物天生氣息混濁,怎麼可能修煉成,近乎仙人?白笛心裏一沉,如果不是這人天賦異稟,絕世罕見,那就是天界,花國或者靈界有人叛國。
“她是無雙公主!”,虎豹軍中忽然傳來一聲略帶驚恐的喊聲,引起一陣低語。
白笛瞟了那邊一眼,明珠城中兩次交戰,魔軍中有人認識她並不奇怪,可奇怪的是,方式竟然沒有統領虎豹軍!他去了哪裏?白笛隱隱感到了不安。
“你就是白笛?”,峭壁上的‘仙人’終於發話,語氣平淡,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剛剛還低語的軍隊瞬時噤聲。
白笛凝眉回想魔界中的人物,魔軍三老俱已見過,十殺星也見了七七八八,而這個人的地位,絕對在他們之上!畢竟能讓虎豹師聽命的在魔軍可沒幾個。
“十六歲的孩子,竟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擊退我軍,讓老夫委實好奇!”
一枝青中透著一線白芒的長簫緩緩向她飄來,白笛微微一笑,這不能不說巧合,對手的乒器竟然是簫?笛簫通常都是樂器,在無情穀主手中無情笛成了名揚天下的利器,在這個尚不知名姓的魔界首腦人物手中,簫竟然也成了武器,如果死去的笛簫二神泉下有知,看見如此場麵,會不會直接暈過去?
“大敵在前,小孩子居然還有時間發怔?”,簫,帶起的厲風直撲而來。
無情笛出手,一上來便是“誰家玉笛暗飛聲”,紫竹笛化作萬千笛影,不吹自鳴。
“出手不錯!”,那男子依然遙遙控製著長簫,在笛影中,簫中清音頓生,有如鳳鳴。
白笛心神一懍,鳳音,那是竹樂的最高境界!眼前這位,還不見其麵貌,已知是生平未逢之對手!再不遲疑,屏神靜氣,無情笛連綿而出,燃柳煙濃,吹梅笛怨,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
一番較量,簫依然從容,鳳鳴不絕,無情笛的笛法卻已用盡!
白笛左掌輕推,一個翻身,退開數丈,朗聲道:“閣下的功力,果是白笛生平僅見,現在便請閣下聽一曲《鷓鴣飛》吧。”
在萬千如虎豹前,白笛站在滿是礫石的山道上,橫笛吹奏。樂曲醇厚細膩,快慢有致,韻律古樸,深沉含蓄,抒發了懷古幽思,憧景向往的情懷。
一時,天地,竟然無聲,唯有旭日映紅峰巒。
“趙王勾踐破吳歸,義士還家盡錦衣。宮女如花滿春殿,到今唯有鷓鴣飛”,那峭壁之上,那白袍男子淩空踏來,隨口誦來。
其實白笛在試探,從簫中鳳鳴便知,這人絕非出身魔界,而最近幾千年都沒有聽說過各界竟然有這樣的高手叛國,那麼,他,或許就會為曲中那種似是老人的內心獨白所感。果然,他走了過來,雖然走過來的樣子如若天人,雖然他的誦詩裂金破石。
“清微淡遠,中正平和。”
白笛靜靜注視著一丈開外的人物,中年,臉龐清瘦,雙眼暗晦如海,波瀾不興,把玩著手中青簫,冷冷的打量著她。
“小孩子,你的笛雖然吹的不錯,可卻阻止不了我殺你!”
白笛無畏無懼,幾經生死邊緣的她,還有什麼能嚇得了?輕輕一笑:“冥王問我的時候,我也能答的出來死在誰的手裏?。”
“白胡!”
魔界皇族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白胡,竟然是這樣飄然欲仙的男子?白笛臉色微微一變,看來,魔界還是有許多秘密未知!難不成真的要放青鳥入魔界嗎?心裏這麼想歸想,白笛還是挺直身子道:“原來就是那位布出金蟾陰陽陣的白軍師。”
白胡眼神一眯,看這丫頭臉上倒是沒有一點輕視,道:“還不是被你破了嗎?”
這對陣當口,白笛自然不會蠢到將淩拂供出來,讓他有所忌憚也好,揚聲道:“能死在白軍師手下,倒也不辱沒了我。不過,白笛還想多活幾年。”,說著,腳一頓,身子衝天而起,向一旁山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