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濯,九濯!我的出生本就是一場罪孽!活著更是一場罪孽!我怎麼能洗得清,我怎麼能洗得幹淨!”
有另一個聲音在白笛心裏說:“一個人,如果連活著都是一場罪,她又何必存在?”
這場惡夢,何時才會醒?
不再是冥後,而是另一種溫柔的聲音突然響起,分外的婉約慈愛:“不要痛苦,宇兒,我的孩子,我們付出的一切,我們甘之如飴,你是我們的希望,你是我們愛的延續。孩子,永別了,母親將化為天上星辰,永遠注視著你。”
男子磁性的聲音接著響起:“我的孩子,你的名字將冠以我姓,‘宇’代表上下四方,飛宇即願你飛翔所有的空間,飛翔於無限之上。慕容飛宇,你記住,作為慕容世家家主,雪劍雙合,光風霽月!我的孩子,你要堅強,不僅承載了家族的重任,更是承載了化劫的使命。”
“珍重,宇兒!”
“爹!娘!”明明知道這耳邊的聲音隻不過是一段記憶的重現,明知道那隻不過是冥後用法力保存下來的一段話音,明知道那隻是一道結界,對與這個從生下來便成孤兒的她來說,第一次聽見父母的聲音,是怎樣的欣喜!
“娘!娘!”她一遍遍地喊著,明知道不會有人來回答她一聲,她衝著那團模糊的光影,喊得聲音撕啞,淚水在她眼中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滴落。
“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震得白笛耳鳴不絕,也驚醒了陷入大悲大慟之中的她。
女子充滿威儀的聲音響起:“這地方,古怪的很!”
一個男子聲音:“沒想到這裏還別有洞天。”
“混采乾坤!”白笛的神智回來,已經聽清楚了這是魔界混采乾坤的聲音。再抬頭,冥後模糊的影像早已經被震散了,隻有幽幽的藍光照亮著自己周圍方寸之地,一時悲從中來。
“白胡,那石像中的發光球是什麼?”
“稟王後,那應該,那應該是記憶珠。”
白笛突然明白了:“王後?白胡的王後,是流伽,是流伽,是她!是她!”宿敵在前,所有的痛苦被換起,血色染上了她一向清冽的雙眸,揮起冰澈寒骨的雪劍,淩空劈下!
藍色光芒化作無數冰淩,向四方激散!
一道雪色光芒,在冰淩中化作世上最淩厲的劍氣,撲向流伽!
花衣的混采乾坤乾坤掌揮出,排山倒海之力,也抵不住這道淩厲的劍氣。
白胡眼中光芒一閃,隻身立在原處,並未動作。
銀發緋衣的妖姬,手持法杖,冷冷的看著近前的劍氣,兩道銀色的閃電從她眼中發出,擊向對方。
電石火光之際,雪芒舞成一麵雪鏡,閃電之光,被反射而出!
白胡在流伽發出閃電之際,早已閉上雙目,耳邊傳來混采乾坤一聲厲叫,想是眼睛被光芒反射所刺。
白胡還未睜眼,便覺水氣漫漫而來,耳邊傳來流伽冷喝:“你是九死幽靈?”白胡心中好笑,乍一見那雪色光芒,他便知道這是天下第一奇劍雪劍發出的光芒,雪色如此純粹,說明用劍之人殺意之強。他是見識過這位持劍之人的,善良的幾乎軟弱,何時能有如此強烈的殺伐之氣!這樣光如霽月的人,何時會有如此濃重的悲哀怨恨!
雪色劍芒中,白笛緊咬著牙,菩提一葉,至高的劍法在她手中,以大開大合之境,不斷揮出。
因著對方可能是此行的目的——九死幽靈,流伽一開始還是想著恩威並施的伎倆,想這九死幽靈被囚禁多年,自然是怨恨深重,隻是持著法杖退避。但是,一次次避讓之後,越來越感覺奇怪。九死幽靈,至陰之靈,怎會菩提一葉這樣的天界劍法?反觀混采乾坤,捂著眼睛正痛苦不堪。再看白胡,閉著眼,氣定神閑,不覺氣忿。
“呲”的一聲,流伽躲閃不及,左臂被雪劍劃開一道血口,不由大怒:“白胡,你還杵在那幹什麼!還不用定魂鼎收了這該死的幽靈!”
“嗬”流伽的怒喝換來白胡一聲冷笑:“王後,九死幽靈早已不在此間。”
“你,竟不早說!”流伽罵了一句,手下再不含糊,手中握著的法杖發出的妖紅色光芒,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