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的意思很明顯,靈界與花國,並不是一朵凝脂蓮花就能生出嫌隙的。無雙公主依舊是兩國聯軍的元帥。侮無雙公主,便是輕慢兩國。更何況,無雙公主臉上確實隱有病態。
百花宮七宮,各宮門中弟子眾多,不光隻是花國中人,卻少有一界公主入花國之門。桃花仙子此刻雖然笑得溫和,眼中的寒意卻令眾人心中一個激靈。
白笛在心內歎道:“花國幸好還有桃花姐姐主事。”
“無雙公主是戰場上真正的元帥,若真正點起將來,我們這裏可一個都比不上。”一個宮裝麗人款步登上台來,烏發如雲,一枝海棠斜壓鬢角,韻出麗人豔色明光。
“天後姐姐,我聽得引鳳台中鳳凰齊鳴,按捺不住好奇,嗬,便來了。”
天後輕輕地飄下一句:“真是什麼熱鬧都少不了你。”
天羅妃款款上前,桃紅色的裙紗後擺拖遝滿地,從眾歌舞女中間慢慢上前,在靈霜旁邊站定:“天後姐姐,女孩兒家,最該習得是琴棋書畫,這學好了,才有兵,醫,樂,商等道。這歌舞平日看多了,也不新鮮。不如咱這各桌合作書畫,以畫為題,為字應景,兩人同作畫,兩人同寫書。書畫和諧,優者為勝。如何?”
天後頷首:“倒也有趣,哀家準了。”
“天後娘娘,天羅妃這不是為難我們這些沒學問的。”
天羅妃笑道:“蘭仙子,傾城舞姿誰能比得過你?來,上書案,筆墨紙硯侍候。我與靈霜公主一桌。”
白笛眉頭一皺,心裏已感覺得不妥,至於什麼不妥,還沒想上來。早有宮女將宴席撤下,換上桌案,及一色的筆墨紙硯。
天羅妃又道:“以春為題。這詞嘛,我還沒想好,看諸位的畫,我再命詞,再由你們書寫。優勝由天後娘娘判,限時半個時辰,現在開始!”
春之圖,白笛眼前浮現的是百花競妍之景,少時,每到花國國節,百花宮各花依次盛開,連月湖之上在法力下亦有青荷露尖。春夏秋冬,自己不及過十二歲,便遭遇大劫,冬伏三年,才得以重見天光。這春圖,又該如何畫?
桃花見她發愣,左手肘捅捅她:“無雙,你有啥主意?”
“嗬,桃花姐姐,這春日繁花可是花國盛景,還是姐姐立意,無雙接著描吧。”
桃花不知道她畫工到底如何,也不推辭:“那麼,我先來了。”
揮素毫,點朱砂。稍頃,懸崖之間,老樹虯根而紮,露出數點桃花骨朵,便躍然紙上。
白笛想了想,接過狼毫,醮飽墨汁,手腕揮動,不多時,山石嶙峋,流水激蕩而出,白浪四濺。又換小枝筆,點上顏色,在山石之間,點出層層淺淺緋紅,與高處懸崖桃樹遙相呼應。
才一刻鍾功夫,兩人已畫完,然後相視而笑。
抬頭,隻見天羅妃也已畫好,走到跟前,看她們的畫作,出口笑道:“我想到了。春題以報春為好,兩位都是女兒中不可多得的人才,羅汀今日獻醜一回,得詞如下:‘春吏報春,春芽迸發,加以雨露,花開倍多。’兩位看可好?”
這詞,再淺顯不過,但天羅妃已自陳在前,兩人自沒有推辭的道理。
白笛提筆,揮毫寫下前兩句,正欲將筆遞與桃花。天羅妃道:“這樣不妥,還是由無雙公主題詞,碧桃宮主落款比較好,不會顯得太突兀。”
白笛看了她一眼,天羅妃盈盈笑著,目光期待。再仔細想她說的詞,忽然明白:“
春吏報春,春芽迸發,加以雨露,花開倍多。
”這詞的用意,春吏報春的“報”字,加以雨露的“加”字,花開倍多的“倍”字,不就是死在明珠城前宮女報訊的那四個字“加倍報之”的其中三個嗎?掃一眼場中,天後的目光似有若無的飄向這邊,右桌蘭花目光灼灼。
“唉”白笛心裏暗歎一聲:“何苦這麼費心思,這軍中行文如此之多,要找出我寫的這四個字,依他們的能力,大體也是不難的!至於桃花神醫嘛,她一年的處方何其多,要找這四個字,更是容易。”
於是,白笛微笑,手中一揮,將筆意改了兩分,將後詞續上。再將筆交由桃花,續上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