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彩雲追月。
曲的城中,到處都是熱鬧的景象。與往年不同的是,街麵屋角掛滿了紅色的紙花,象征著喜慶與吉祥。
城中最大的茶館,在曲湖的北麵,臨水而立。
一間最西麵的廂房裏,獨坐著一個蒙麵黑衣女子,蒼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端著一盅青花的瓷杯,更顯得憔悴萬分。
湖麵上,一艘艘花船,晃晃悠悠的過。
“吱呀”廂房的門開了,一身墨綠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對著坐著的黑衣姐女子,囁嚅道:“小姐,天宮裏張燈結彩,許是慶中秋呢?”
“唉”長歎一口氣,蒙麵女子道:“玉娃,春六的信什麼時候錯過?”
“可是淩……”
“玉娃”蒙麵女子打斷了她的話:“信任,就是一把雙刃劍,當你失去它的時候,就象刺中你的心,根本就不會給予你喘息的機會,就象將你置於冰水中,渾身是那種冰徹骨的冷。你所認識的所認知的世界在你麵前轟然倒塌,於是,我們,什麼都不是了。”
“小姐……”
“咣啷”一聲,門外許是銅盆之類的物件被打翻的聲音,繼爾傳來一陣破罵,接著“呯”廂房的門被毫無預兆的推開。
踉蹌顛進來一個白衫男子,斜提著一把紫銅酒壺,歪著臉看了看她們,嗬嗬笑道:“喲,走錯門了。”
“海哥哥!”脆生生的女子聲音連同著一陣掌風劈頭蓋臉地衝向廂房中原先坐著的黑衣女子。
掌風很快,快的連玉娃也慢了一步。
女子蒙著臉上的紗巾被吹落,繼爾響起一聲驚叫,還有玉娃的喝叱聲。
仿佛是從天空晴朗時明淨的藍色中被擷下的一朵花,靜靜的在如玉的臉龐上綻放著。
那白衫男子愣愣地看著吹落紗巾的臉,喃喃道:“女兒如花,你臉上真有一朵花啊。”
玉娃已經上前將紗巾重新係上,轉身冷著臉道:“滾!”
“你讓我滾我就滾哪,醜八怪有什麼好看的!”翠黃衣衫的妙齡少女叉著腰,毫不示弱的回絕。
玉娃回頭看了看自家小姐波瀾不興的雙眼,也沒見她動作,“啪”的一聲,那少女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少女眼看不敵,拉住白衫男子衣袖,嚷道:“海哥哥,她們欺負我!”
白衫男子皺了皺眉:“黃依,不要胡鬧!”又看了玉娃一眼:“拙荊雖然失禮,姑娘也不該出手掌摑!要知道顏麵最是要緊。”
“拙荊?”一直未發言的蒙麵女子突然出聲,站起身來:“你可還記得碧瑤山桃樹下,你曾經許下的誓言?可知道有一人天涯海角尋你,已等你數年?”
“哼,就憑你這醜八怪,就算你等上千年,海哥哥也不會多看你一眼!”黃依話音未落,隻覺著周遭驟然一冷。
“憑你?嗬,你的容貌又怎能比得上她萬一。”蒙麵女子道:“玉娃,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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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娃緊跟著走出了茶館,卻發現自家小姐一身黑衣在前麵走,身影孑然,仿佛是在人群中慢悠悠飄著,似乎隻要輕輕一推,她就會從這世上消失了一樣。那一刻,玉娃怔住了。
“老大,主子……”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個灰影。
玉娃一個冷眼看過去:“給我查裏麵的兩個人,尤其是那個男的。”
“是”灰影一躬身複消失了。
“碧瑤山桃樹下……”
白笛走在人群中兀自走著,她知道憑玉娃的秉性,自是去調查茶樓裏的那個人了。醜八怪?白笛嘴角牽出一絲自嘲,她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怎麼會長出一朵花來,自從那日在天湖受紅衣金烏魔杖之後,她體內的生命之綠將自己拯救之後,醒來臉上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甚至連身上都是一朵朵的藍色花兒。難道是快要現出原形了嗎?許是吧,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