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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時間竟然又過了一周。這一周我們帶著虎子去了好多地方,我每天給他講以前的事,每天對他說同樣的話,每天給他做同樣的按摩。然而,給我的依舊是他沉睡的臉,“他總喜歡安靜的聽著我說話。”我跟狗熊說。
每天在天黑前我都會說一句:“虎子,明天早上一定要醒啊。我們在等你。”
可每次的第2天早晨,我看到的還是他一動不動的表情,我也會說一句:“不守諾言的是小狗哦,明天一定要醒哦。”我重複著每個白天和夜晚,我重複著一個希望和每一個失望,我也重複著努力和泄氣…
當我努力時,我會拚命的和虎子說話,我會拚命的幫他做按摩,我會拚命的回憶著以前的點滴;可當我泄氣的時候,我就想哭,於是我使勁的掐自己想讓疼痛來代替自己的哭聲,於是我不哭了,但心卻是依然疼著……
林淇搬到狗熊那去了,他說見到我就會難過,他說他沒時間難過,他得讓虎子快醒,所以他製定了個計劃,白天我陪虎子,晚上他和小川在醫院全職陪虎子。
我沒有拒絕,事實上我沒有理由來拒絕。在我的心裏,我也希望他可以幸福,何況在這種情況下,如他所說,確實沒有時間來談論這些事。
林淇走的那天,我忽然想起那晚的夢了。
我一邊祝福也一邊充滿了希望,因為那天晚上我還夢見虎子醒了。
“趙醫生,這個報告我看不懂。”我汗汗的指出那紙上一會上一會下的曲線說道。
“這個是虎子的心電圖,從圖紙上可以看出,虎子的心髒功能正在衰弱,如果惡化的話就會導致呼吸衰弱,小便困難,甚至會導致心肌炎,如果心肌炎嚴重的話還得更換心髒了。”
我聽的目瞪口呆:“趙醫生,你一大早把我們叫過來就給開玩笑啊。”
“這是真的,孩子,與其逃避,不如正確麵對他。”趙醫生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拍著我的頭輕輕說道。我咬著牙,重新拿起那份報告,死也不信那麼幾根線就決定了虎子的命運。
“不過,你們的那個物理治療還是需要的,讓虎子醒過來總比讓他做植物人好。”趙醫生歎口氣,“而且心髒這個事,可以以後再說,有合適的心髒就可以給他更換。”
“那你幹嘛說的那麼嚇人。”我恨恨的看著趙醫生。
趙醫生嗬嗬一笑:“沒有嚇你啊,我隻是告訴你實際情況而已。”
“不管了,我現在就帶虎子出去。”我朝虎子的病房走去,“醫院裏的氛圍很壓抑,味道也不好聞,還是出去的好。”
給虎子穿好衣服,圍好圍巾,我推著他朝外走著,
“今天我們去哪?”連狗熊也似乎察覺到虎子情況的嚴重了,他也請了假來陪我,白天我和狗熊帶虎子去“回憶”,晚上林淇和小川則負責守床。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基本上能去的地方我都去過了。”我歎口氣,“淇淇和小川回去了吧。”
“他和小川昨天陪虎子一宿,早上剛回去休息。”狗熊的聲音很是溫柔,許是知道我的心情不好,“他昨天晚上好象哭了一夜,早上回去眼睛腫的好高。”
狗熊的話讓我想起了林淇,是的,我已經一周沒見到他了,每天我來的時候他回去了,每天他來的時候我回去了。是他在避著我吧。心裏忽然內疚起來,要是我,大概也會這麼做吧。淇淇,對不起。
“對了,虎子,下個星期我娘過生日,她說想請你們哎。”狗熊見我神思憂慮,連忙岔開話題,“還是到那個教堂那哦,你應該記得吧。”
“哦?生日到了呀?我還沒準備禮物了。”我朝狗熊笑笑,“恩,知道的,不就你們結婚的那個教堂,我知……教堂!狗熊,我知道今天去哪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狗熊“蹭”地把車開到了那個教堂,我望著這個神秘的建築,那莊嚴感立刻來了,我慢慢推著虎子朝裏走去,當四周圍的人開始把目光朝我轉過來時,我的腰挺的更直了,我像是一個等待結婚的新郎,正莊嚴的和自己的愛人一步步走向婚姻的殿堂,我們手牽著手,前方是光明,是幸福,即使走過這段路會很辛苦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