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娜仁郡主後來說,那幅畫被皇上瞧見了,皇上挺喜歡還讚了一句,不由嫉恨,她自詡詩詞作畫都是頭籌,竟然接連被人搶了風頭,還有半路殺出來的娜仁郡主,詩詞不通,粗俗不堪,竟是得到九皇子的親睞,都傳言她很有可能被指給九皇子做正妃,這讓一向自詡在這屆秀女中第一的魏芷蘭怎麼能不窩火,這感覺就像是煮熟的鴨子飛走了,本該是自己囊中之物突然被人橫插一杠子,偏偏那個人在她看來除了家世什麼都比不上她,一向心高氣傲的魏芷蘭怎麼能接受!
瞥了一眼不遠處身穿鮮豔又華麗蒙古袍的娜仁郡主,黃金鑲邊的蒙古帽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尤其是她肆意大笑,更讓人覺得不爽。眼神閃爍,提步往娜仁郡主走去,不一會兒就挽著娜仁郡主到了明秀麵前。
自從上次黑熊圖事件後,娜仁就再沒有見過明秀了,乍一見火頭又起:“上次你是故意的吧?畫什麼不好,偏偏畫個黑熊給我,啊你幹嘛不說話?怎麼還擺起譜來了麼?”
林雪菲蹙眉,插話:“娜仁郡主,沈姑娘正在作畫,不好分神…”
這麼大嗓門,就是再全神貫注也能聽見了,又不是聾子,明秀抬頭,差點被娜仁郡主蒙古帽兩旁綴著長長的珍珠和珊瑚閃瞎眼,再瞧一旁圓臉杏眼,雪膚花貌,麵上帶著笑,卻是端莊含蓄的魏芷蘭。心裏吐槽:你說你個女配不去找女主的麻煩,盯著我幹什麼,再笑我也不會愛你的。
臉上卻是茫然的神色:“怎麼了?”
娜仁郡主冷哼:“我問你,你上次為什麼畫幅黑熊給我?”
明秀再次放下畫筆,詫異道:“難道我畫的不像?”
“那倒沒有…”
“這不就結了,我是覺得你是從蒙古來的,從小打獵定會見過黑熊的吧,你說像那就說明我畫的好了。”
“難道明秀妹妹親眼見過黑熊麼?”魏芷蘭捂著嘴驚呼,“那一定很嚇人吧,我可真欽佩明秀妹妹的膽魄呢。”
“魏姑娘說笑了。”明秀歪歪頭反問,“我記得魏姑娘畫過一幅蘭花圖,蘭花長於陡峭懸崖畔,栩栩如生,難不成魏姑娘也親自涉險過麼?”
魏芷蘭聽了臉色微微一紅,隨即笑道:“沒成想明秀妹妹竟然還記得,我倒不記得在那次賞花會上見到明秀妹妹呢,倒是明嫣的一首詩驚豔全場呢。”
明秀笑笑不語,魏芷蘭也不在意她不搭話,去瞧明秀的畫,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不由拔高聲音:“明秀這是畫的幾位王妃麼?畫的可真像呢。”
但見一幅畫中間隻畫了三位王妃,雖說沒畫完,可神韻兼備,這一驚呼就把原本在不遠處聊天的幾位王妃招來了,魏芷蘭餘光瞟到走過來的潤郡王妃,手一不留意竟然打翻了紅色的顏料,好巧不巧的濺在畫上潤郡王妃半邊側臉上,皺起眉一臉誠懇:“真是對不起,我沒看到竟然打翻了,這下可如何是好?”那樣子簡直比明秀這幅畫的主人還心疼。
幾位王妃已經走到跟前了,明秀換了一支筆,三兩下就著那濺出來的紅色顏料畫了一朵兒含羞的牡丹花。沈郡王妃開口嬌笑:“瞧瞧,六弟妹可不就是閉花之貌。”
潤郡王妃原本的不悅也沒了,不由得眉開眼笑:“畫的倒真像,美人可入畫,說的就是這樣罷。”
沈郡王妃一愣,對景王妃說道:“她臉皮忒是厚,哪有自己這麼誇自己的。”
魏芷蘭暗自咬牙,跟著道:“明秀妹妹可真會隨機應變,要不然我可就覺得我剛才不小心把這幅畫給破壞了呢。我記得明秀妹妹上次提在那幾幅畫上的詩很有意境,不如也來應景提一首詩,幾位王妃真人可在這兒呢。”
明秀瞧了一眼魏芷蘭,不卑不亢道:“奴婢覺得奴婢這畫兒已經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何必畫蛇添足?還望幾位王妃不要怪奴婢忍不住畫下來才好呢。”拍馬屁神馬的姑奶奶我手到拈來哈。
沈郡王妃自然是關照同族的小姑娘,笑著打趣:“沒想到我們竟然還傾倒個小姑娘,不怪不怪,高興還來不及呢。”
“倒是嘴甜的小姑娘,本王妃還記得上次在木蘭圍場上你騎馬射箭,英姿颯爽的,倒沒想到畫畫也不錯。”景王妃難得的開口,潤郡王妃笑了,“二嫂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難得一股豪氣爽利,比那些個別別扭扭故作端莊地強多了。”
娜仁郡主點頭,“那些扭扭捏捏,不幹不脆的最可厭了,一點都不爽快。”
魏芷蘭聽了這話,麵色微微一窒,魏芷蘭今日穿著的是淺金二色桃紅揪花褙子,朱砂紅繡牡丹馬麵裙子,此刻寬大的袖口遮住了她的手,若是伸出來看,便能看見那白嫩的掌心中幾個深深的指甲印,幾乎破了皮。魏芷蘭這段時間修煉的愈發深沉了,心裏暗恨,臉上卻很快就恢複了自然,隻在一旁賠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