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緩步上前,徐天義不禁好奇了:“閣下是?”
在他心裏,不是隨便哪個人都可以做到治理一縣的。
要麼你有官職,要麼你有威望或者名氣。
在他看來,對方並沒有官職,那麼就一定有點名氣,或許,他來自穀神教?
想到這,對麵的書生手臂互疊行了個書生禮。
“穀神教泰康縣堂主劉清風見過四位英雄。”
對方出身寒門,但依然禮儀完備,若是換上一身貴裝,定然也是個世家家主的存在。
談吐、姿態、氣勢都比徐天義見過的徐家和錢家眾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皺著眉頭但依然不卑不亢。
配合上他身上有些汙漬的書生布衣,憂國憂民、勤懇踏實的形象躍然紙上,令人心生淡淡敬佩之意。
或許,他若是為官,當是一名清官。
可如今,他不過一介書生。
魏輕嫉惡如仇,遇到頻頻造反的穀神教,原本是應該直接拔劍打殺的,可麵對這人,她卻隻是握住橫刀罷了。
“你姓劉?潤州劉家?”
她的懷疑也有些道理,畢竟潤州劉家聲名遠揚,而且和雷州沈家多年貿易,自然交好。
(潤州劉家盛產礦產,沈家則是軍火商。)
劉清風隻是淡淡搖了搖頭:“不敢高攀,天下姓劉之人無數,曆數上五代,劉某或許是劉家某支旁係,不過如今劉某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百姓罷了。”
魏輕仔細開始回想,片刻後她緩緩道:“你既然讀書,當知道忠君愛國,為何拋棄聖人學說,去做個反賊?”
劉清風搖了搖頭:“反賊?我隻不過是想要在這亂世活下去的普通人罷了,我也曾多次科舉,想要成為真正的大人物,拯救黎明百姓。
可如今天下大亂,到處都是欺壓,到處都是屠殺,到處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
我這一身學識,也不如富商老爺的千兩白銀。
甚至,當我想用我的學識,去為百姓們做些什麼的時候,我什麼都做不到。
辦了個學堂,來讀書的都是富商子弟、士族老爺、地主豪門。
而貧民百姓,他們的孩子根本沒有時間來學習。
從四五歲開始,這些孩童就要為地主老爺們開始做事。
他從出生,就成為了他人的私產,他人的奴隸。
我曾走訪大半個雷州,看到的是生靈塗炭,看到的是易子而食,看到的是賣兒賣女。
更看到了,無盡的欺淩和鎮壓。
曾有人揭竿而起,裹挾數萬百姓衝擊縣衙,眼看就要成功了。
可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區區一個不知道哪裏出來的士族供奉,單人衝入數萬百姓之中,當眾鎮壓了起義首領。
多麼可笑啊,這世間居然還有武者,區區一個大武師,能在數百青壯的護衛下,來去自如。
於是,一場血腥的鎮壓和屠殺開始了。
數萬百姓,被屠戮的首級堆成了大山,一車接著一車送去上方邀功。
鮮血淌出了一條血河。
如此的起義,我見過太多次。
開始,還有人心懷熱血。
而後,再也無人敢於為百姓發聲!
窮苦的百姓,就這樣,被壓迫者、奴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