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滿墨綠青苔的老巷有幾個光著腳的孩兒笑得花枝亂顫般的互相追逐,在老舊的屋前的門檻邊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在編織毛衣,和煦的陽光折射出淡淡的影子,被風輕輕一吹竟然有幾分搖擺的錯覺。

張殷撐著拐杖站在闊別5年的小鎮前,作為一名軍人他莊嚴而又隆重的對這個生養他的小鎮敬了軍禮,他雖然腿行走得不利索,但是背還是挺得直直的,這是他作為軍人的傲然,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直視著前方。

老家裏還有老母親,現在跟著大哥一起住。老父親早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他回到了早些年大哥幫忙置辦的小平房,一推開門,卻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地上堆泥巴,那小院子裏麵種了好些花草,屋子裏收拾得整齊幹淨,不像久無人居。

他撐著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向小女孩,他問:“你是誰家的孩子?”張殷嘲笑了自己一聲,她說了自己也未必知道,徒增尷尬而已。

小女孩一轉身,就看到張殷那張板著的臉,莫說小孩子,就他當隊長的時候,一板起臉隊員們心裏也是怕怕的。

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

張殷的臉越來越黑了。

正當僵持著的時候,有一個瘦小的女人,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懷裏抱著一堆書走了進來。“誰惹我的寶貝哭?”宋平安蹲下身子抱著小女孩,揚起頭看了張殷一眼,也有點驚慌的說,“你這是在演恐怖片嗎?你擺著這麼個臉嚇誰啊?”

張殷抿著嘴角,似乎更嚴厲些,其實他是心虛,因為他不善言辭所以一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會全身僵硬而臉部僵化。

“乖,寶貝兒別哭,媽媽幫你趕跑壞人哦。”

宋平安放下小孩,來到張殷身邊偷偷摸摸的說,“大哥,打個商量吧,你看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又住這麼破爛的地方錢是沒有的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我送你幾本書回去進修進修,提高一下思想做個有為青年怎麼樣?”

小女孩擦了擦眼淚,非常害怕的站在宋平安的身後,紅著鼻子一臉快哭的樣子,一急就拿起小石頭扔張殷。宋平安看著張殷也不像那些不務正業的小混混,而且還是瘸子,但也不能確保他不傷人,現在好了,他一激動要打人了怎麼辦呢?她倒也不說話了,摟著孩子緊張戒備的看著他。

張殷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僵著臉走了。

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有家歸不得的感覺了。

張殷出了門口,歎了口氣,該不會房子賣給了別人沒跟他說吧,想著先走回大哥家落腳,可是那門關得緊緊的,人都不在呢,在想著如何是好時,又看到那母女了。

大的牽著小的,大的懷裏捧著厚重的書,小的手裏玩著泥巴,看到他時,臉上竟然是同一個表情,驚恐!然後小的躲在大的身後,拿著泥巴扔他,大的想拿書扔他,可是舍不得啊。

張殷終於開口了,可是他粗獷的聲音更是嚇壞了這兩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