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看了柔善美一眼,他眼底收斂了所有情緒,嘴角勾起了一個的優雅高貴的笑容,手插兜,轉身而去。
說實話,他要謝謝她,不過他知道,她估計不稀罕,那就免了。
冰冷的手術台上,牆壁慘白的刺眼,麻醉藥被緩緩輸入體內。
雙腿以不雅的姿勢擱在手術台上,柔善美漸漸閉上了眼睛,一串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肚子裏的孩子,就和她是一樣,是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
她的降臨,是個天大的錯誤,這些年的苦楚,沉痛的她已經無法承受。
所以,她的孩子,就不要再重複她的痛苦,活著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眼前開始朦朧,直到最後,耳畔歸於寂靜,柔善美心如死水,默默為這不該到來也無法降臨的生命做了最後一次祈禱,沉沉昏睡過去。
再醒來的,麻醉藥的效力已經散去,柔善美還以為迎接她的是小腹處錐心的痛楚,但是奇怪,居然一點都不痛。
緩緩的睜開眼睛,她已經被送到了原先的病房,房間裏有股醫院特有的消毒藥水氣味,還有一抹讓柔善美震驚的身影。
“媽媽!”她掙紮著起來,雖然身體還有些麻痹不舒服,但是卻依舊沒有痛楚,掙紮起身的過程中,一點都不覺得難受。
柔彩君穿著一件很普通的連衣裙,幾個月不見,她似乎憔悴了一些,但是看著柔善美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疼惜。
“傻孩子。”連稱呼,都是讓柔善美以為耳朵出現了幻覺的親昵。
“媽,你不是……”想到阮向南和她說的那些,柔善美心裏不免生了恨。
柔彩君上前,輕輕的抱住了柔善美:“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當時怒你不爭,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出了國,前幾天看到國外的新聞報道,才知道阮氏集團的事情,我連夜就坐飛機回來了,你這個傻孩子,再怎麼的,孩子都是無辜的。”
柔彩君眼底泛著淚光,依然白皙嫩滑的手的輕輕的撫上柔善美的肚子,“還好我回來的及時,你不知道,看到你躺在手術台上的樣子,嗬嗬,我就想到了當年的我,也曾經想把你拿掉,如果不是你過世的姨媽把我拉下來,扇了我幾個耳光,可能就沒有你了。”
柔善美都不知道在柔彩君的過去裏,居然會有這樣一段,她曾經多麼期盼她沒有來到這個世間,好諷刺,姨媽為什麼要救她?
活著那麼辛苦,她已經無力承擔了。
私生女,母親的謾罵,鄰居的輕賤,夥伴的疏離,阮向東的棄婚,媽媽的狠心拋棄,如今這些傷口上,又狠狠的,徹底的捅上了阮向南這一刀。
她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自己都沒有勇氣活下去,又有什麼勇氣帶著孩子一起活下去,讓孩子重蹈覆轍她的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