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嗣同(1865-1898),字複生,號壯飛,湖南省濟陽縣人。
譚嗣同的父親曾擔任過湖北巡撫。少年時代的譚嗣同生性好動,喜歡遊玩和運動。封建官僚的門第要求他通過科舉考試謀取功名,但他對死讀八股缺乏興趣。在幾位老師中’歐陽中鵠對譚嗣同的思想發展起了較大的影響。這位老先生對清初的兩名思想家王夫之和黃宗羲非常敬佩,是一個具有變革思想的知識分子。譚嗣同還拜過當時在北方頗有名氣的義士“大刀王五”王正誼為武術老師。他們兩人一直保持著很深的友誼。
1884年,19歲的譚嗣同到新疆巡撫劉錦棠幕府中任職。不久離開新疆,開始了他長達10年的漫遊生活。他的足跡遍及於大江南北、黃河上下,到過十幾個省,合計行程8萬餘裏。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堪繞地球一周”。
10年漫遊中,譚嗣同六赴南北省試。但他對科舉考試並不熱心,所以每次都名落孫山。他漫遊主要是為了察視風土,物色豪傑。在此期間,他結交了不少具有先進思想的知識分子,並與他們建立了密切的關係。
在漫遊中,譚嗣同目睹了民間的疾苦,領略了中國窮困落後的社會現實。有一年,黃河下遊大水泛濫,山東、河南的老百姓攜兒帶女’成群結隊地向西北地區逃荒。譚嗣同在途中下車,問災民們哪裏去。災民們回答說:“到有荒地的地方去。”他又問:“是你們自己願意遷移的嗎?”災民說:“有什麼辦法!故鄉一片汪洋,我們無法生活’還留戀什麼呢?”麵對祖國的壯麗山河和重重的社會矛盾,譚嗣同不禁發出了“風景不殊,山河頓異,城郭猶是,人民複非”的感歎。
急驟變化的中國政治與經濟形勢,把譚嗣同推人了資產階級改良派的行列。
那時,清政府每次向外國侵略者屈膝投降,都以外國船堅炮利來為自己開脫。洋務派在“求富”和“自強”的旗幟下,進行了30多年的洋務運動,買進了大批的洋槍洋炮,建立了新式的海軍。但是,1894年的中日戰爭,使清政府的腐朽麵目暴露無遺。
原先人們認為,中國與西方強國作戰固然不行,但要對付羽毛未豐的日本,還是不成問題的。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中日甲午戰爭以中國的慘敗而告終。
這時候,譚嗣同正在湖北,幫助他父親辦理賑災之類的事情。得知中國戰敗的消息後,受到極大的刺激,悲憤異常。在這段時間中,他經常夜不能眠,深夜從床上起來,繞屋行走,無法解除心頭的憂憤。他在一首詩中悲愴地寫道:
“世間無物抵春愁,
合向蒼螟一哭休。
四萬萬人齊下淚,
天涯何處是神州!”
中日甲午戰爭失敗的刺激,使譚嗣同迅速地從封建地主階級的營壘中分化出來,成為民族資產階級的一位代言人,立下了變革的壯誌。他在給他的老師歐陽中鵠和友人的信中反複強調,變法已刻不容緩。如果中國再不趕緊變法,讓外國人來“代變”。那麼一切權利就會統統被外國人操縱,四萬萬中國人就將全部成為白種人的奴隸。
怎樣進行變法呢?譚嗣同認為,在當前的條件下,不可能進行全國的變法,隻有先在一個地方變法,打下基礎,等條件成熟就實行“自立”。
譚嗣同與當時在武昌兩湖書院就學的唐才常、劉淞芙商量,取得了一致的看法,認為第一步應從“興學術”做起。他們認為這是馬上能夠做到的事情,不必經政府批準就可以實行。商定以後,唐才常、劉淞芙回到湖南,將這個意見告訴了在瀏陽的師友。但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人對他們這個意見感到興趣。譚嗣同出於無奈,寫了一封長信給老師歐陽中鵠尋求支持。信中詳細闡述了變法的必要和方法,提議先在瀏陽邀集紳士,設立算學格致館,招集優秀的人才來學習。
歐陽中鵠很重視譚嗣同的意見。他聯絡了瀏陽一些有聲望的人士,並將譚嗣同的信和以後寄來的《開創章程八條》、《經常章程五條》等彙刻成書,還準備將縣城原有的南台書院改為算學館。
但是,僅僅提倡學習自然科學也遭到了當地頑固派的反對。譚嗣同得知後,馬上從湖北趕回瀏陽,與歐陽中鵠、唐才常、劉淞芙等人進行商議。為了縮小目標,減少阻力,決定暫時不設立瀏陽算學格致學館,而先招少量的人辦個算學館。通過兩年的努力算學館才建立起來。
《馬關條約》簽訂時,康有為在北京聚集各省舉人發動了“公車上書”,把改良主義思潮推進為變法維新的政治運動。此後,變法維新運動在全國各地蓬勃發展起來。當時,要數湖南省的維新運動開展得最為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