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2 / 2)

搖頭歎完之後,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垂首,笑容淺淡,“罷了,你們繼續留著你們的價值觀吧,隻是不要再試著加在我身上……我偏是要看看,若我不陪人睡覺能不能紅……”

“對了,大哥,”都快要轉身之際,她又突然回首看進他的眼睛,說,“我突然很敬佩那個去英國的女孩……陽光給我說她叫什麼來著?桑倚天?這名字好,人也好!她是真聰明啊,看出你是個地地道道的無情敗類,所以任外表條件還不錯的你追了四年也沒對你稍加側目,嘖嘖,我要有這種自覺規避禽獸的體質,當初也不會上了紀離的道……”

聽到“桑倚天”名字的一刹,陽禕的臉色就徹底變了,從一種身居高位者勸誡不聽話小輩時的那種嚴肅與俯視,演變成徹徹底底的憤怒,他撐著桌子站起來,怒喝出她的本名:“陽拾依!”

陽一一笑了,響亮地吹了聲口哨,那表情促狹地仿佛在說:“瞧,你還不是有死穴的,得意什麼?”

隨後,她便轉身走出了書房,步伐輕鬆且愉悅……直到出了門衛森嚴的陽家大門,她臉上的笑容才在無意識的漫步中一點點消失。

分明是聖誕節,十二月,這本該飄雪的時候……陽光居然是難得的火熱。

待她走完那條幽長寧靜以表權勢的林蔭小道,來到鬧市,正好是正午時分,身邊所有人又換上輕薄秋裝還不停抹汗,而罩著黑色羊絨大衣的她卻覺得從背脊升上一股股透心涼意,冷的她不停打顫。

這下要去哪裏呢?

原來她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金絲雀了?離開了他給她打造的黃金牢籠,就迷茫地不知所去?

她又是怎麼會動真感情的呢?

太可笑了,這麼無情的她,怎麼會對這樣一個人渣動真感情呢?

她又那麼自詡成熟,怎麼就會天真到以為自己能鬥的過他呢?

陽拾依,你自討苦吃……他們……他們也覺得你這樣的賤人不過隻配做個情婦。

眼淚滑落,她伸手去抹……又落,又抹……反反複複無間隙……她知道來來往往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本來就是奪目的,由他們看去吧……

即使是當笑話那樣看……又怎樣呢?現在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呀……

直到有路人不知是無意還是惡意的,在擦肩而過時撞了她一下,渾身無力的她直接跌坐在地,失神地呆了好一瞬,才撐著地站起來……而就是此時一個側首,發現自己竟正處在一家琴行門口。

怔怔望著落地玻璃裏麵一台白色的三角鋼琴,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那個人是那樣的好,完美的如一個不容觸碰的夢。

他的手指漂亮極了,在黑白鋼琴鍵上飛舞,彈出悅耳動人的曲子,如創造一個個神話與奇跡。他有王子般憂鬱深邃的眼睛,可笑容卻幹淨純粹似個孩子,說的話也似陽光般溫暖——

他曾那樣笑著對她說:“一一,無論何時,你到我這裏來,什麼時候都可以……我能讓你不再寂寞傷心,你信我好不好?”

陽一一突然有了力氣般站起身,堅定地朝著一個地方走去,步速也越來越快,如同沙漠中絕望的旅人卻突然看到了綠洲的影子。

雖然,她隻要一細想,就會發現自己其實完全不知道,兩年多沒有聯絡,這個夢中的王子會在哪裏……

他完全可能在歐洲的某個國度旅遊,求學,或者是準備新年音樂會。

他有可能已經有了女朋友,此時正在大洋彼岸的某幢白色小別墅裏,陪著她一起過平安夜,他為她彈著琴,而她抱著吉他哼著歌。

可她這樣衝動地找到他原本的那間破舊小租屋,瘋子一般將門敲的震天響後,居然真有人將門打開了來……

後來,她曾想過,若不是路人這一撞,不是這麼巧剛好在鋼琴行門口,不是她就這樣突然想起袁深,會不會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之後接二連三發生的那些事情,會不會就不會發生了……

可偏偏就是這麼巧,讓之後的一切順理成章又無從抗拒地逐一發生。

或許這就是老天的安排,也就是所謂的“命”。

命運命運,“運”或可通過人力去改,“命”卻早早由天注定。

人,要怎麼和天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