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一一守著袁深點好外賣,再等外賣送來後,她才出的門。
臨近5月份,m市夜晚還是會有浸骨的寒涼。
讓人想到四年前,這樣熟悉的夜晚,這樣熟悉的天氣裏,奔波或冷嘲著的,不諳情滋味的自己。
她依舊是打車,去了城東那家名叫“康意”的私人醫院。
這裏和她打胎的那家婦產醫院,譽為m市權貴的生死地。
布置的再華貴精細溫馨的醫院,到了夜裏,也有種森冷之氣,陽一一壓了壓鴨舌帽,在住院部的谘詢處探聽了一下情況,穿著粉色工作服的女孩懶洋洋抬頭看了她一眼:“紀總打過招呼說不見女人,何況都這個時候了,病人需要休息。”
“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就說十一找他。”陽一一其實都已經準備轉身走了,看這女孩麻木的樣子,就知道“求見”他的女人不少,就她這麼一個不知道的,被所有人瞞著,上趕著來自取其辱幹啥?
可她邁不動步子,因此當眼前的女孩子依舊茫然和懶洋洋地說“別說十一了,就是二或者十三來,也沒用”的時候,她依舊忍住了脾氣,笑著將手伸進包裏,再問,“你喜不喜歡陽一一?我這有兩張內場票,第一排的,送給你,你要不要?”
“啊!真的假的!?”女孩瞬間興奮地從座椅上跳起來,像充滿了電一樣,可轉瞬卻不屑地又坐下去,“肯定是假的……她的所有票早八百年就賣光了,你有內場?還是兩張?還要送給我?”
“妹妹,來這裏的人有本事的不止我一個吧,整個內場都是我的,不說大話。喏,給你,你可以馬上上網查真偽,如果是假的,報警抓我都沒有問題……”m市的演唱會對她來說比較特殊,她特意找Neo扣了兩張親屬票,這時居然派上了用場,“所以,可以告訴我紀離住在哪間病房了嗎?”
女孩在門票和職業操守之間衡量半晌後,偷偷寫了個數字給她,又囑咐:“真的是到休息的時間了,所以請你輕些。還有門口有他的助理,你一定不要說是我泄露的。”
陽一一拿著那張小紙條,帶著巧笑說了聲:“Thank you。”
紀離的病房在18樓的高幹病房,因而陽一一走在走廊上的時候,還摸不清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對應小紙條上數字的病房裏亮著燈,門口對麵長椅上坐著的年輕男人本來想攔她,可當她摘下帽子的時候,男人便止住手,坐了回去,無奈地笑了笑,閉上眼睛假寐。
陽一一沒和同樣算是久別重逢的阿謙打太久的招呼,重新扣上帽子,轉過身來將手放在門把上,還看了眼表,此時差10分鍾就到11點了,其實身為病人,是該休息的時刻。
可她推開門,繞過牆壁走進去的時候,卻見他正倚在牆頭,目不轉睛地看一份文件,一如當初倆人一起時,她偶爾進他書房時所見的認真。
大約是聽到她高跟鞋在地毯上發出的嘎啞聲,他從文件裏抬頭,看向她,有一個瞬間的失神,似乎是不太確定,後來唇角卻緩緩漾開一朵笑意,放下文件,摘了眼鏡輕歎:“你還是找來了。”
“多不多那個‘找’字,意思可差的太遠,”陽一一在牆壁上靠了會兒,再自覺地繞過病床,在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沒有‘找’字,顯得是你糾結地在等我,有了‘找’字,就好像你在躲我。”說完後,聳聳肩,嬌笑一聲,“紀總也不願意見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