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聲雷鳴,風卷殘雲,天邊黑雲翻滾。風雨將欲來,一片肅殺意。遠方青武安山隻剩下了一片朦朧,四野靜無人聲,隻有漫天漫地的急風響雷。好一場大風,吹的“忽忽“直響,甚是嚇人。一道閃電裂空而過,白家莊莊外依稀可見一個人影正在前行,腳步蹣跚,有點快站不住的樣子。他一抬頭,在閃電下那蒼白的臉色,一臉的汗水,還有一雙紅如血的眼眸,讓人不寒而栗,似是得了什麼重病?閃電劃過天空,那人影又淹沒在了黑夜之中。一場雨遲遲未下,白家莊內已是一片黑暗,偶爾可聽見幾聲犬吠,村民們早已熟睡了吧!莊外,不知何時已起了一股紅氣,在這個黑夜裏格外的刺眼。紅色的霧氣裹著一個黑色的身影向著白家莊疾馳而去,難道這將是一個血色的夜晚?一眨眼間紅色霧氣來到了莊內,不知何時,莊內竟亮起了幾盞燈火,隻聽見一聲聲的開門聲,白家莊內徑直跑出了幾個人影與紅色霧氣照了個正麵。“轟隆”又一個炸雷響起。這幾個白家莊的身影郝然是白老爺子和那兩個端祭品的中年漢子,那紅色霧氣包裹的人影竟是剛才莊外的那個男子。白老爺子此時哪有一絲的遲暮老人的樣子,手提一把長劍,龍行虎步,滿臉的凝色,站在兩個中年漢子身前,說不出的氣勢。那男子手拿一把古樸巨斧,在紅色霧氣的斧子上散發出的紅色霧氣包裹著整個人。他一雙眼睛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麵容絞在了一起,似忍受著何等的痛苦。“閣下深夜來我白家莊有何貴幹?”白老爺子這句話中氣十足,身後兩個漢子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紅色霧氣包裹的人影。那紅色的霧氣飄浮不定,時盛時弱,。“滾!”這一個字聲嘶力竭。男子隨意一斧揮出,一道紅色的靈罡對著白老爺子三人轟去。白老爺子也不示弱,提著長劍順勢削了過去,劍身上竟也包裹著一層淡紅色的光芒,郝然白老爺子至少也是成靈罡的高手。說時遲那時快,白老爺子的長劍剛觸碰到那血紅色的靈罡就開始消融,沒錯,就是消融,白老爺子臉色一變,似是沒想到這男子這麼厲害,立馬向後仰去,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此處乃武安山下,若為閻王府知道閣下在此地胡作非為,隻怕閣下日後就不好過了!”白老爺子知道此人絕非易於之輩,立馬搬出閻王府這個大招牌來。那男子充耳未聞般,依舊低著頭,無視白老爺子的存在。白老爺子眉頭微皺,手中拿著斷劍,不知如何是好。“快走,快走。”那男子如同魔障般對著白老爺子大喊道。他一抬頭,白老爺子看著那血紅的雙目,心中一寒,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那雙眼睛說不出的詭異。可是白老爺子背後是整個村子,他白偉是村子唯一支柱了,他退下了,村子能退下嗎?“想必閣下也非無名之輩,何苦為難我們這個小村莊呢?有什麼事小老兒一並單下了,不要連累其他人。”白老爺子依然沒有放棄說服這個男子,他深知這個男子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白老爺子話音剛落,這男子已經到了跟前,巨斧向上撩,白老爺子匆忙間隻得拿斷劍去擋。白老爺子整個人被打得向後飛了起來,斷劍也掉在了地上,途中幾聲悶響,怕是肋骨已盡數斷了。片刻之後,他枯瘦的身子砸在空地上,“轟”地一聲,塵土飛揚。兩個中年漢子趕緊去將白老爺子攙扶起來。對這個男子怒目而視,白老爺子都不是對手,他們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想拖白老爺子後腿。白老爺子顫巍巍地站著,喉嚨一熱,忍不住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把身前衣服都染紅了。他隻覺得眼前金星亂閃,全身劇痛。“老爺子怎麼樣了?”兩個中年漢子都是萬分擔心。白老爺子都不是這男子的一合之敵,難道白家莊完了嗎?兩個中年漢子眼淚已經在打轉了。白老爺子強忍住傷勢,將靈罡凝聚於手上,頓時,手上一片紅光閃耀,但在那血紅色的靈罡之下卻失了光彩。“一起上”,白老爺子抱著必死的決心上了。那男子又動了,一揮斧子,一道長長的血色靈罡撲麵而來,白老爺子迎難而上,竟憑著靈罡撕裂了這道斬擊。不過白老爺子手上的靈罡越發暗淡,手掌也開始流血,顯然接下這一記白老爺子並不輕鬆。身後的兩個中年漢子趁機而上,卻未料又是一道血紅色靈罡迎麵而來。顯然,這兩人沒有白老爺子這麼深的功力,在血紅色的靈罡下如同浮萍般漂浮不定,還未阻擋一秒鍾,兩人背後的房屋轟然倒塌。“小鍾,小嚴!”白老爺子跪倒在地,偏過頭,眼裏含著淚,喊出了兩個中年漢子的名字,可是他們已經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還遺留著對世間的不舍和恐懼。看著兩個如同親子般的徒弟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腦海中他們的身影盤旋不斷,白老爺子目眥盡裂。一個虎撲瞬間就衝向了那個看起來略顯猙獰的身影,可就在此刻,那道身影卻發生了變化。時盛時弱的霧氣越來越盛,越來越濃稠了,那扭曲的麵容也漸漸恢複了平靜,紅色的眼眸越發瘋狂,從那眼中隻看見了兩個字——鮮血。那男子一步步前行,根本沒有將撲來的白老爺子放在眼裏,很隨意的一斧子,滿麵怒容的白老爺子這次卻毫無還手之力就赴了兩個中年漢子的後塵,睜大著雙眼,卻一個字都沒來得及吐出。這巨大的動靜早驚醒了全莊的人,可是在這個殺神麵前,又起到了什麼作用呢?全莊的人都驚出來了,看見白老爺子和白鍾白嚴的屍體,看見這個手提巨斧的惡魔。女人、孩子都尖叫了起來,有的壯漢招呼著操家夥衝了上去,有的人竟想掉轉頭想逃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可是宗祠內卻沒有任何反應,隻能隱約看見一絲單薄的氣層將一切阻絕,不讓這一切打擾了白家先烈的安息之處,這一切都影響不了宗祠。這個男子看著一家家的燈火,一群或麵帶憤怒,或麵帶恐懼的人們,他臉上含著嗜血的笑容,猶如地獄歸來的惡魔,一斧斧的揮出,一間間房屋在崩塌,一朵朵鮮血在綻放,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消逝。男子在瘋狂的獰笑著,他感到了滿足還是興奮?傾盆的大雨終於開始傾斜下來,大雨瞬間淋濕了男子的身體,洗刷著大地上的鮮血,可是鮮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血流,那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似乎是在鮮血氣味的刺激下,這男子越發瘋狂了起來,狀若瘋魔般,巨大的斧子亂揮亂武,一道道血紅色的靈罡在白家莊四周炸響。毫無征兆的,這男子突然雙手一鬆,斧子從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卻紅光一閃消失不見了。這男子雙手緊抱頭顱,拚命的搖甩著,又是一聲狂吼,男子突然跪倒在地。“滾出去,滾出去!”男子的聲音嘶啞、蒼白、無力。在這兩聲嘶吼後就突然就這麼倒了下去。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莊內的宗祠在這瘋狂的攻擊下也是不能幸免。麵對這一道道血色的洪流如同土雞瓦狗般崩潰了,那淡薄的氣層如同被紮破的氣球,一下子就幹癟不見了。血色的洪流帶著一往無前碾壓一切的氣勢狠狠撞在了宗祠內門上,宗祠內的白羿此時還熟睡著,男子依然暈倒在地,他們對這一切都毫無知覺。可是,令人乍舌的是沒有發生什麼響動,在血紅色的靈罡碰到宗祠內門的時候如同冰雪般消融了,還沒一會徹底不見了,而那普普通通的內門卻沒有任何反應。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發生在了這個雨夜,白羿還在安睡著,也許還做了個好夢,男子倒地未醒。血色的雨夜漸漸過去,新的一天悄然來臨了!“啊!”隨著這一聲輕微的聲響,白羿撐了個懶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宗祠內已經亮了起來,今天是個好天氣。白羿也不急著出去,反正爹娘回來接的,早出去了說不定還得挨白老爺子的罵,心裏這麼想著,白羿也就安下心來繼續躺會。時間飛逝,白羿左等右等,這都日上三竿了,肚子餓的“咕咕”叫,白羿等不下去了,決定回家了。躡手躡腳的出了開了宗祠門,生怕有人要怪他。“吱嘎,嘰”開了半邊門,白羿探出了腦袋,看見這院子一片狼藉,斷壁殘垣,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哐”宗祠的門狠狠的撞在了牆上。白羿奔跑著出了宗祠,抬眼望去,整個村莊都不複存在,他愣住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眨眼,淚水不停的開始流出來。白羿加速向著家的位置跑去,剛到莊子正中的位置,白羿驚懼的叫了起來,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不停的向後退。卻見村子中間那塊平地上,白家莊四十餘戶人家,近兩百口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之上,身體僵硬,成了屍體,血流成河,蒼蠅亂飛,血腥之氣,撲麵而來,那男子早已不就見蹤影。白羿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麵龐,臉色蒼白,身體如同篩糠般抖個不停,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淚如泉湧般。白羿腦子裏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這該怎麼辦。不知道又過了幾個時辰,白羿坐在地上哭的淚都幹了,坐的腳都麻了,嘴唇泛白,臉色也蒼白的嚇人,忽然,他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